而高柴虽然没有冉求那么稳当,但他的简历同样很豪华。
高柴在鲁国做过费邑、郕邑和武城的邑宰,其中费邑和郕邑分别是季氏和孟氏的老巢,高柴能分别在这两个地方做市长,他的才能可见一斑。
更别说高柴后来随夫子到了卫国后,居然还担当了卫国的士师,负责卫国都城帝丘的刑狱事务。
这样的有本事的人物,在夫子看来有道德瑕疵,所以都不如颜回贤能。
但在宰予看来,他们的瑕疵可真是瑕疵到了他的心坎儿里。
如果这次来菟裘带的不是他们,而是颜回、曾晳这样的,那他要是想玩点什么新花样,绝对得被处处掣肘。
如果再狠一点,说不定他干的那些事,已经被一杆子捅到国君和夫子那里去了。
高柴皱着眉头向冉求发问:“难道操纵民意还不能称作卑鄙吗?”
冉求摇头道:“这不是操纵。
这就像是想要教人脱下衣衫一样,只需要用阳光照在他们的身上,他们热了自然会脱去衣衫。
而如果去用凛冽的寒风吹掉他们身上的衣衫,那么寒风越大,他们也只会把衣衫抱得越紧。
民众心里本就对桑氏和方胜不满,所以只需要略微引导,他们自然会站到左边去。
而如果桑氏和方胜得到民众的爱戴,就算拎起民众的衣领,拖住他们的脚往左边走,就算最终可以让他们立于左首,可他们的心却还是站在右面的。
如果诸侯们不去思索为何民众一经引导就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反而去指责这样的手段卑鄙,这就好像医生看病看不好,却去责怪病人不该患上他不会治疗的疾病一样。
民众的学识不一、智慧的高低不同,所以容易受到奸人蒙蔽。
但他们却知道身上是冷是热,肚中有粮无粮,这些东西都是看得见摸得到的。
如果治理国家的政策公正合理,自身的行为没有任何错误,那么只需要把事情挑明,像是方胜与桑氏这样作祟的小人自然会暴露在阳光之下。
而敢于挑明真相,这难道不是陈述事实吗?
既然是陈述事实,又怎么能说是卑鄙呢?”
宰予听完了冉求的话,自己心里都有些发虚。
这话也就冉求能帮他说,如果让他自己来,宰予多半是说不出的。
虽然方胜的确作恶多端,但投票这种事,除了讲良心以外,用利益也是可以收买的。
他安排子贡下去带头,又让维护秩序的甲士们把各家大族安排在最后,就是为了上双保险。
人都有从众心理,再坏的人也不可能一点道德良知都没有。
收了黑心钱,心里肯定不踏实。
如果这时候再看见大多数人都站在道德良知的一边,这种道德罪恶感就更加深重了。
不过宰予心里明白这一点就行了,他也没有去特意点破冉求话语中的漏洞。
原因嘛,自然是冉求说的好听了。
毕竟大家都喜欢看到伟光正的一面,伟光正的学说也可以摆在明面上宣传,而那些黑深残的部分就藏在心里折磨自己吧。
宰予心中低声叹了句:“罪过啊!”
不过他转念一想,方胜来菟裘这一趟,倒也不是完全负作用。
至少把他除去后,菟裘百姓的荣辱道德感已经达到了一个史无前例的高度。
毕竟审判桑氏和方胜的决定,是由菟裘的百姓一起做出的,每个人都出了力。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站队,但却将正义的关辉洒到了每个人的身上。
从刚刚散场时,他们脸上洋溢的笑容就能看出,每个人好似都觉得自己成了惩奸除恶的君子。
宰予不用想都知道,方胜的案子在未来一段时间内,一定会成为菟裘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么想来
好像民气可用啊!
宰予忽然眼睛一转,忽的抬头望向天边的夕阳:“方胜宣扬的虽然是邪辟之说,但这件事对我还是有所启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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