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柴二话不说,直接下令去桑氏拿人。
桑氏的老族长桑种被吓得够呛,当时就想把人交出去。
可他一问才知道,干这事的居然是他最宝贝的亲孙子。
如果就这么把人交出去,按照鲁国律法判处,那么如果按偷窃论罪,以小马的价值,要受劓刑。
如果按照抢夺论罪,则应当判处死罪。
桑种知道这个情况后,左思右想只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找到了方胜。
方胜接了讼,安排好一切后,来到府衙之上面对高柴。
他不仅否认了偷窃和抢夺的罪名,还反诉愚叟偷窃不成反而诬告他人。
方胜说愚叟的母牛生了头小牛不假,但他却说他丢的是一匹小马。
而桑氏族内最近正好买了一匹母马,前阵子也刚刚生下了一匹小马,小马的模样与愚叟牵着的那一匹一模一样,所以桑种的孙子才会把小马夺走。
高柴不能决断,于是就暂且把两人一起收押。
之后他自掏腰包从曲阜请了位兽医去桑种家里察看,结果真的如方胜说的那样,的确是有一匹刚刚生产的母马。
而且那匹小马也与母马十分亲近,基本可以断定为母子。
而愚叟的左右邻居也无法为他作证,证明他拥有一匹小马,只能证明他曾有过一头小牛。
至于小牛到哪里去了,大家就不清楚了。
而当时卖马给愚叟的商队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菟裘。
面对这样的情形,高柴只觉得一口气直接顶破天灵盖,恨不能直接对方胜和桑氏用大刑。
但他的手里又没有他们犯罪的证据,于是只能无罪释放。
至于方胜反诉愚叟诬陷的事,又让高柴费了一大把的精力去为愚叟开脱。
最后他还是通过邻居们的证言,以愚叟丢了牛,但智慧存在缺陷,导致他误以为自己丢了马的理由,去为他豁免罪责。
虽然这件案子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但高柴的心里依然恶心的不行。
他咬牙切齿道:“怪不得邓析在郑国那么招人厌呢,我也早该想到,他可是会攻讦子产的人,他教出来的学生,能有什么好东西?”
冉求在一旁劝着:“罢了罢了。愚叟的损失,不是由我们掏钱替他补上了吗?老人家现在也挺高兴的,你就别纠结这个事了。”
高柴骂道:“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心中一口气的问题!
只要我能把方胜和桑氏的孙子办了,就算让我三年不食俸禄,我都觉得开心!
所以说,天下就是因为像是方胜这样的人多了,所以才会混乱不堪!
我从前还不知道郑国的邓析为何要屡屡非难子产之法,私自著作竹刑,现在我算是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了!
子产命令不要悬挂法令,邓析就对新法加以修饰。子产命令不要修饰新法,邓析就把新法弄得偏颇。
子产变法,邓析就在郑国明码标价:学习大的狱讼要送一件上衣,学习小的狱讼要送一件襦袴。
他和他的学生们把错的当成对的,把对的当成错的,混淆对错的标准。
他们想让谁获胜就让谁获胜,想让谁失败就让谁失败,并以此来为自己谋利。
从前法令不向民众公布,是非的标准掌握在君王的手中。
所以当君王圣明时,天下就能得到治理。
君王昏庸,天下也就随之纷乱不堪。
而邓析却想趁机从君王的手中篡夺解释礼法的权力,还要将这个权力收归己用,他这是想做什么?
子产为圣贤,可以容他。
子太叔为仁人,也可以容他。
他们两位都是世上少有的贤才,所以哪怕邓析在国内兴风作浪,依旧可以治理国家。
但我高柴自认比不上子产与子太叔,如果继续放纵邓析的学说在菟裘流传,要不了多久就会使得民众催生邪辟之心,钻研利欲之术。
这样一来,还如何治理的好菟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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