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士们对视一眼,哈哈大笑道“前些年国君生了疥疮,每逢两日就要发作一次,后来又恶化成了每日都要发作。
无论国君怎么医治都无法痊愈,这一定是鬼神降罪于他。
所以国君便认为是负责祭祀的祝、史做的不够周到,打算杀掉他们向鬼神谢罪。
晏子知道这件事后,就去觐见国君,说这不是他们的过错。
国君问您为什么这么说呢
晏子道如果是有德行的君主,政务没有荒废,上下没有怨恨,举动没有违背礼仪的事。那么他的祝、史向鬼神陈述实际情况,就不会有惭愧之心。
所以鬼神安心享用祭品,国家受到鬼神降下的福禄。
而如果祝、史恰好碰上放纵的国君,国内上下怨恨嫉妒,行为邪僻背理,放纵欲望、满足私心,掠夺百姓的积蓄,闹得天怒人怨,还不肯改悔。
如果祝、史祭祀时陈述实际情况,这是在报告国君的罪过。
如果他们掩盖过错、专谈好事,这是虚诈欺骗。
如果真假都不能陈述,只好说些不相干的空话来讨好鬼神,那么鬼神也不会享用他们国家的祭品,还会让它发生祸难
所以说,发生了坏事,怎么能去责怪祝、史不努力呢
况且,国内只有祝、史为国君祈福,民众却满心怨恨的在诅咒,两个人的祈福又怎么能抵得上全国的诅咒呢
国君听了晏子的话很高兴,于是就放宽政令,废除禁令,减轻赋税,免除民众对官府所欠的债务。
过了没多久,国君的疥疮果然痊愈了。
所以说,你们怎么能不感谢晏子与鬼神的恩德呢”
这话说完,齐国的甲士们无不哈哈大笑。
宰予和子贡见了此情此景,只得直呼神奇。
像是这样当众诋毁国君的话,在鲁国肯定是不可能出现的。
也不知是该说齐地民风奔放呢,还是从前齐侯实在过于不当人了。
甲士们嘲讽完了国君,心情都仿佛好了不少,他们清点完了船内货品,拿走了该上缴的部分后,便纷纷哼着小曲离开了。
范蠡望着正在搬运货物的棹手们,估摸着这么多货物,还得有一段时间才能弄完。
而公输班与赵毋恤则趴在船边的围栏上,望着码头岸边来来往往搬运货物的力夫们。两人跑到宰予身边央求道“夫子带我们出去玩玩吧”
宰予也知道这两个小子最近待在船上肯定憋坏,于是他便向一旁范蠡说道。
“少伯,我先去城内订下旅舍,顺便带着他们到处转转。等到午后,再回渡口与你们汇合
子贡也说道“我也好久没来临淄,正好可以趁着这段时间考察一番本地商品的价格。范蠡闻言,起身施礼相送道“那就午后再见了。”
宰予和子贡还礼后,便带着两个小崽子下了船
临淄的渡口设在距离大城不远的位置,四人顺着一路晃悠着,没多久就来到了临淄的城门前。
宰予仰视着比菟裘城墙高出三四倍的临淄城墙,望着由石砖铺成的广阔周道,以及数不胜数的旅舍、商队,不得不感叹临淄的发达繁华。
临淄城中有着几条纵贯全城的主干道,他们顺着道路一路向前,路途中人流涌动,着实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摩肩接踵、挥汗如雨。
因为行人实在太多,小孩子玩心又重,宰予不得不左手牵着赵毋恤,右手拉住公输班,以防这俩小子被人流冲散。
至于子贡则是从头到尾就没消停过。
一进入临淄的西市,这家伙不管遇到卖什么的,都要上去问两嘴。
问完了,还得在宰予的耳边碎碎念。
“子我,这个便宜啊曲阜的黍、麦可得比临淄贵上三四成。
“布帛的卖价也这么贱那还能挣到钱吗喔,原来是田氏的生意,那就怪不得了。”“不愧是靠着淄水的巨城,鱼获的价格也能压到这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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