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探监的,上下打点的,偷偷捞人的,送断头饭的,免不了大笔大笔银钱。
所谓见者有份,纵然陈远只是三等狱卒,但上月也分得十两碎银,好不潇洒。
加上家里是捐官补的缺,所以虽然只是小小的三等狱卒但也用不着陈远做那些个腌臜累活,平日里只需装模作样的在地牢里走上一圈做做样子。
毕竟,这也算捧上铁饭碗不是?
正悠然自得时,陈远耳边响起杀猪般的嚎叫。
“本官是冤枉的,本官从来没做过那贪墨之事啊!”
死囚牢房中一个浑身恶臭,面色蜡黄的犯人凑到门边上冲陈远喊道。
陈远记得此人,这是上月才送来的工部主事陶七。
这货也是胆大,在奉贤寺拿腐朽掉的槐木柱子换去了红木,险些没把主持文清大和尚给砸死……
见陈远站住脚,陶七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殊不知这番话术陈远不知道已经听了多少遍,耳朵都要磨出茧子。
“你消停点吧,哥几个,谁给咱陶主事来个新鲜的,今晚米汤保他捞顿稠的。”
陈远扫了一眼陶七说道。
听说晚上能吃顿稠的,地牢会整活的七嘴八舌的嚷嚷起来。
“我真的是冤枉的,街坊邻居都知道我得了羊癫疯走路都不利索,怎么可能是铁腿水上漂呢?”
“俺真的是冤枉的,俺这只右手村里人都知道是被驴咬断的,怎么可能是独臂刀呢?”
“……”
工部主事陶七愣愣的趴在牢门边上,暗暗咬牙下定决心一定要认真学习一番,没想到这喊冤原来也是一门技术活。
“小哥,今晚能不能给本官也捞点稠的?”
陈远神秘一笑:“陶主事,你要不猜猜人家那碗稠米汤从哪来的?”
陶七:“……”
与此同时,地牢深处的刑房。
“就你叫胡三啊?”
校尉于金友瞥了一眼倒吊着的胡三,手里握着浸了盐水的鹿皮鞭。
刑房里倒吊着一个血人,双手被麻绳结结实实绑了个梨花扣,哪怕是大罗神仙也挣脱不得。
刑房门外,两个狱卒悄声谈论。
“这人犯了什么罪过?”
“这厮可不简单,江湖上大号一枝梅,偷遍江南五省富商,平日里也做些接济穷苦百姓的勾当,只是最近不知怎么来了京城栽在了六扇门手里。”
“听说这贼人可是偷得不少好东西,连大理寺和刑部的大人都动了心呢,要是咱……”
“啪啪…!”
先是鹿皮鞭响亮的破空,紧接着是皮鞭与肉体接触,皮鞭翻动,肉体绽开。
于校尉生的膘肥体壮,又学过家传的横炼功夫,浑身腱子肉鼓起,每一鞭下去都是一条长长的血痕。
纵使一枝梅胡三咬紧牙关,但仍旧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呜呜惨叫。
周围十几个狱卒或是冷漠或是兴奋,甚至还打赌这一枝梅能撑过多久。
一炷香后,于校尉有些乏了,冲手下使了个眼色。
左右两个狱卒立即上前粗暴将胡三双手摁住,于校尉拎起烧的火红的铜签。
那铜签长短三寸,前段打磨锋利,不消于校尉用力便轻松刺入了胡三的指甲缝里。
霎时间焦糊的味道弥漫,遮去了许多血腥。
“你说不说?”
于校尉双目赤红,状若癫狂。
一枝梅胡三疼的冷汗直流,面色白如雪霁,一口牙咬的咯咯响,却愣是一个字都没有往外吐。
“你这狗贼不说是吧,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地牢的重枷硬!”
于校尉怒不可遏的骂道。
“咳咳。”
胡三虚弱的吐出一口污血,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
“地牢比之大理寺若何?你一个看门狗比之汪直刘瑾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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