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失去 (2-1)

“好吧，既然你们有了打算，我也不用再劝什么了。”雪嫣心里爬上了一丝怅然，随即笑着打趣道：“你现在心思都在他身上，我知道。”

方应茹羞的下巴都快蒙进领子里了，雪嫣何时见过她这副模样，也畅快的笑了。罢了，修仙这条路本就没有那么好走，强留下来也没有用，他们能幸福就好。

方应茹趁着停雪的几日和姚壮收拾行李离开了，雪嫣看着他们两人的身影逐渐远去，直到消失不见，才转身离开了。

就这样，一日又一日的修炼，离除夕越来越近了，小年这一日，佟丰满头大汗的跑到了雪嫣的住处，雪嫣迎上去问：“二哥，这是怎么了？”

“快……快跟我回去……我爹…我爹……”他近几年身材有些发福，此刻喘着粗气，说不清楚。

雪嫣当机立断，把他一搀，使了轻身诀，几个呼吸就到了外门院子，佟家吵吵嚷嚷的乱成了一锅粥，杨婵用绢子擦擦眼泪，转身就看见雪嫣和自家夫君，忙疾走几步：“妹妹，公公他不成了。”

佟丰拨开人群，佟大为就躺在上面，眼睛还微微眯着，但是已然说不出什么话，只能哼哼，大夫提着药箱就要离开：“你们还是准备后事吧，老人家活到了这个年纪，已然是油尽灯枯，我也是无能为力了，我给他含了一片参，你们再与他说说话吧。”

雪嫣不能置信的摇头：“怎么可能，上次回来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变成这样了？”

“公公带着两个孩子在外头玩，天寒地冻的，我就叫孩子们不要胡闹，进来暖和，可是谁知公公就突然倒在地上了，我也是急忙去请了大夫。刚才大夫的话，你也听到了。”杨婵泪珠子一滴滴的落下。

“嫣嫣……嫣……”一些细碎的声音从佟大为的喉咙里发出来。雪嫣反应过来，立马走到了床前，两个孩子都哭成了泪人儿，佟丰也丝毫没有平时稳重的模样了。

“不……犟，好……好过。”雪嫣捂住嘴，用力的点头，佟伯是让自己不要太犟，好好过日子。她从小看着天真单纯，其实骨子里犟的很，认死理。

“丰……别难……过，你是……顶柱。”佟丰通红的眼睛看着佟大为点点头。

“老大……别回来，雪……雪……难走。”佟大为的头静静的瞥了下去。

佟伯看着严厉，其实心里最记挂的就是他们几个，还让大哥不要回来，以免大雪封路不好走，出了意外。

林霞擦擦颊边的泪水，握着佟大为的手：“老头子，你先去，我很快就要来找你了。”说完又笑了笑。

那几日的天都阴沉沉的，没有下雨，也没有阳光，只是压抑的让人难受。佟管事生前与人为善，在外院里有不少人都敬他服他，葬礼来了不少吊唁的。

佟丰和杨婵还要强抑住悲伤去招待宾客，雪嫣换了麻衣，每日就跪在灵堂前烧烧纸钱，其余的时间就是在发呆。

所以他们这样努力的修仙就是要看着一个一个亲近的人死去，失去他们的陪伴，变成这世间最孤独的人。那到底有什么意义呢？雪嫣觉得自己仿佛一个提线木偶，被天道轮回扯着向前。

林霞倒是显得平静许多，还来劝雪嫣不要耽搁，早些回去修炼。

待守夜的时候，雪嫣和林霞都跪坐在蒲团上，林霞语气平和：“嫣儿，你佟伯说过，修仙这条路当初你既然选了，便要走下去，不要回头，我们都不会拖累你。你再这样消沉下去，就是辜负了他的期望。”

“伯娘……”雪嫣的眼睛泛红“可是修仙有什么用，我连最亲的人都留不住，什么也不能做，像个傻子。”

“孩子，你不能救我们，但是你能救别人，他们会因为你得以与自己的亲人相守，这是你佟伯的命数，他是老死的，他很满足很放心的走了，你不用自责，不要忘了你的初衷。好了，去歇息歇息吧。”林霞起身，拍拍雪嫣的肩膀。

因为家里出了丧事，这个年节，佟家都不似旁人家里热闹喧哗，雪嫣去了一封信，告知方应茹自己家里的事，想必是不能去她的婚宴观礼了。

雪嫣在一个月后回到了宗内，久未见面的奚泓倒是来探望了几次，见她这个样子，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让她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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