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卫云长如此说,当下,万锦年也就不好再多言语了。
二人未曾想到,一双明目正透过茅屋的门缝,将屋外一切尽收眼底。
见卫云长和万锦年带着禁军和玄宗弟子远去,夜漓这才暗自舒了一口气。
这时,身后被绑在柱子上的国师开口了,他很敏锐,没有问他们被何人追杀,为什么被追杀,反而问:“你们是怎么摆平门口守卫的?”
他要问的显然不是如何摆平,而是如何悄无声息得摆平,那自然是夜漓摄魂术的杰作。
国师在这个地方被囚禁了这么多天,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不少,但依旧俊美,消瘦之后倒越发显得萧肃清举了。
夜漓嘻嘻一笑,没有正面回答:“大人可真是叫我们好找啊,将我们聚集起来,自己却不见了,害我一直担心事儿办成了找不到人领赏呢。”
国师知道夜漓有所保留,不肯透露,也就没有追问,眼睛一亮:“你们找到陛下了?”
夜漓心想,看来国师心系皇帝安危不假。
“最近发生太多事了,我们虽然一直在打探,但是...”鹤青顿了顿说:“但是调查频频受阻,所以还未有眉目。”
他走上前又说:“事情都到这一步了,不知国师大人可愿把你知道的,再同我们讲一讲。”
国师叹气,一缕愁怨爬上眉宇间:“该从哪里说起好呢...”
“大人,”夜漓颠着脚,略显不耐烦:“你就不要遮遮掩掩有所保留了,反正你现在被关在这里,哪儿也去不了,想做什么也只能由我们代劳,不如都交代了吧。”
“可以先跟我们说说皇后的事。”鹤青似乎并不着急,如往常一般轻声细语。
国师在他们的一唱一和之下,犹豫再三,终于说:“你们也发现皇后娘娘不对劲?”
他又深深叹了一口气,叹得如此无奈悲戚,仿佛花都谢了,水都流尽了。
“自从我来到西虞国,娘娘就将我当成是闺中密友...”国师说道,此话一出,便觉言辞欠妥。
夜漓却很直接,抬着下巴,笑得不怀好意:“大人也不必遮掩了,我们见过子初了。”
国师一愣,随即又说:“他还好吗?”语气殷殷切切,拳拳之心溢于言表。
“嗯...”夜漓故意拖长了语调,待说不说:“先讲正事吧。”
国师一脸尴尬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好。”
接着便开始讲:“我刚来西虞时,人生地不熟,又举目无亲,我自己也是满腹失意,觉得自己被父皇抛弃了,整个人都很低沉,同人说话,也不怎么吃东西,幸而皇后娘娘不嫌弃我的出生,引我为友,对我多加照拂,为此还招至不少闲言碎语,但她却并不在意。”
“娘娘对陛下用情至深,陛下却始终忘不了为他殒命的陈美人,这么多年她早就心灰意冷了,好在我来到西虞之后没多久,她就怀上了太子,这对她多少算是一点慰藉...”
“说起来,陛下之所以到了晚年,开始沉迷求仙问道,也是因为思念陈美人所致,他认为陈美人心地善良,为人宽厚,又生得这般美貌,死后一定是去天上做仙子去了,却将自己一人留在这浑浊不堪的人间,心中怨愤不平,一心想随了她去。”
“起初陛下还只是行一些辟谷,冥想,养身练气之法,如此修行了几年,却没有得到任何天启和神谒,时间一久,陛下越来越没有耐心,他开始走一些旁门左道,豢养方士,笃信术师的妖言,服食丹药,耗费大量财力物力,大肆兴建皇观,后来更是变本加厉,索性连政事都不大理了,也不上朝,天天住在皇观里,文武百官接二连三谏言,他都充耳不闻,一心只想成仙,被逼急了,还骂道:‘我当初就是听了你们的话,才连美人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的!’”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大臣们心知肚明,见陛下翻旧账,更不敢再多说什么,转头来央求皇后娘娘去劝阻陛下,娘娘也很为难,她与陛下乃是先帝赐婚,感情本来就不深厚,明知陛下不会听她的话,但娘娘耳根子软,心也软,禁不住大臣们软磨硬泡,最终还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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