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旁的崔斌瞧着苗头不对,风向怎么变了,连忙提醒道:“师父,不管怎么说,鹤青身为大弟子,背叛玄宗,残害同门的嫌疑还在,与妖邪同流合污亦是铁证如山,师父你看那个长发女子,”他指了指骨生花,被她瞟了一眼,连忙移开视线,不敢与其对视,仗着万锦年在身边,方才大着胆子继续说道:“书中有记载,一千多年以前,西域一国有一妖后,为维持容貌,常以少女的鲜血入浴,被其国大臣联名上书要求将其废黜并判以死刑,她却以美色笼络皇帝,反将这些弹劾她的大臣都给杀了,她祸国殃民,手段凶残,后来终于被不愿忍受暴政起兵反抗的百姓杀死,死后化作厉鬼,徘徊于国都城外护城河的桥上,谋害过往行人无数,我刚听鹤青身边的小子叫她骨生花,恰巧就是民间对那厉鬼的称呼,因其啖尽受害者血肉之后,其骸骨上会生出妖花来,因而得名。”
崔斌磕头道:“玄宗宗训,但行正道,妖邪不与,鹤青身为玄宗弟子,却与这万恶的厉鬼为伍,实乃明知故犯,有违师门教诲,罪不可赦啊师父。”
夜漓心道不好,就知道晏姬把骨生花放出来是要坏事的,凭这崔斌巧舌如簧,颠倒黑白的能力堪称一流,她好不容易说得万锦年心软,这下可好,又给掰过去了。
“诶,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告诉你。”夜漓急了,但眼下情形无论她如何分辨,都像是在为鹤青找托辞。
“这...这骨生花是来找我的,跟鹤青没有关系。”果然是越描越黑。
崔斌抓住机会添油加醋:“师父,我亲眼所见,这个妖怪不知使的什么妖法,将一个一个将弟子们卷走。”
闻言,万锦年才略略恢复了往昔,身为一宗之主的肃穆和庄重,对着骨生花摊开手掌,这个动作既是一种威胁,又是下一招的起势,他说:“将我的弟子,还回来。”
骨生花发出一连串短促又脆生生的笑:“我若是不放,你又能那我怎么样?”完全没把万锦年放在眼里。
“骨生花,”夜漓急于自证,催促道:“还不快把人给放了。”
骨生花虽不乐意,但还是照办了,一挥衣袖,身旁一棵原本空无一物的树上就出现数十个被黑发吊着的人,耷拉着脑袋,随风摆动,渗人得紧,万锦年上去探了探他们的鼻息,还有气,只是昏迷了,于是挥剑斩断发丝。
“师父你看,这妖怪受他指使,他们果然是一路的!还想狡辩,”崔斌又借记说道:“这小子以前从未出现过,但自从鹤青去金陵解决地缚灵作祟一事之后就一直跟着他,我不是要说师兄的是非,只是他若是除祟之时,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并非没有可能。”
“嘿,”这话怎么听着就这么不顺耳呢,夜漓袖子一撩,蛮横地说道:“你说什么?说什么呢?谁他妈不干净了。”若不是鹤青来着,只怕是要扑上去给崔斌两个大耳刮子了。
万锦年撇了一眼鹤青腰间那把犹如玩具一样的剑,皱眉道:“你的剑呢?”
鹤青回答:“断了。”
万锦年将自己那把玄铁重剑递给他道:“银瑾山悬崖边上,我就让你动手,当时你没有做,现在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他指着夜漓:“杀了她,跟我回玄宗接受戒律堂的审判,否则为师便要将你逐出师门,你不再是我的徒弟,在外也不许以玄宗的名义行事。”
鹤青从小在玄宗长大,对自己的师门非常敬重,更是视万锦年为父,为了夜漓,他生平第一次忤逆师父,尽管鹤青觉得自己并没有错,心中仍愧疚不已,再说于氏的死虽非他所为,但鹤青也始终责怪自己,听万锦年这样说,鹤青一时感怀,万千思绪涌上心头,他立在原地,没有接过万锦年的剑,也没有动,就这么僵直地站着。
夜漓心里一凉。
他...这是犹豫了?
转念一想,算了,反正她早就死了,再死一次也算不了什么,最多不过是要再经受一次灵肉分离的痛楚,若重回师门是鹤青所愿,那她愿意成全他,反正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咬咬牙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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