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雪浪 (2-1)

望着直冲冲扑来的妖怪，六贼愣住了，杨锦愣住了，唐僧也愣住了。

可真会挑人啊……

唐僧下意识口诵一声阿弥陀佛，院子上空霹雳惊现，一道胳膊粗细的雷霆骤然降下，只听轰隆一声，黑气烟消云散，地面露出一处焦黑深坑，坑下映出一只硕大老鼠的轮廓。

院内寂静一片，过了许久才听到不知是谁吞咽口水的声音。

“圣僧神通非凡！乃此地百姓之福！恳请圣僧即刻前往蛇盘山剿灭水妖！”

陈老丈扑通拜倒在地，身体因为激动而颤抖不已，连声音都忍不住发颤。

胖和尚等人再看向唐僧，目光中除了震惊，还有深深忌惮。

杨锦瞟了一眼黑坑，不禁撇了撇嘴。

一只下品小妖而已，怎么就把最后一次惊雷诀给用了，上头了上头了。

唐僧抬眼扫过众人，刚想解释，这时屋内跑出几名年岁不大的孩子，手中各自捧着一个托盘。

陈老丈哆哆嗦嗦起身，攥住唐僧手道：“这些是老朽一点心意，还望圣僧与诸位高人不要嫌弃，待平定水妖之祸后，老朽一定联合其他村镇百姓，再奉上数倍金银。”

说着，陈老丈逐个掀开盖在托盘上的红布，露出明晃晃的银锭。

除道士之外，其他人目光移到整整齐齐的银锭上，再也拔不出来，眼底不自觉流露出热切之色。

唐僧顾不得解释刚才异象，连忙摆手拒绝道：“老丈无需多礼，出家人慈悲为怀，不为金银，倘若当真能帮上一些忙，待事成之后赠与贫僧些许斋饭便是。”

胖和尚一步上前将托盘搂在怀中，咬牙道：“圣僧看不上此等俗物，我等凡夫俗子却需要的很，陈老丈速速准备酒菜，吃完饭我们便直奔蛇盘山。”

说话时胖和尚又紧了紧搂着托盘的手，凭白损失一只妖仆，直叫他心头滴血，若再不收些金银，恐怕这趟蛇盘山之行将血本无归。

亲眼见识了唐僧手段，此刻胖和尚几乎已经打消了本来的目的，那东西只有一颗，在场几人谁不眼热，本来一个龙凌子就够难对付了，如今又来一位深不可测的圣僧，胖和尚深知自己机会不多，索性趁早另谋他利。

陈老丈早已为众人准备好了一大桌吃食，荤素皆有，在其热情的招呼下，唐僧与杨锦终于享用了一顿正常斋饭。

吃罢饭已是傍晚，龙凌子等人毫无休息打算，吩咐各自随从收拾东西，这便动身赶往蛇盘山。

杨锦师徒自然也没有反对，混在人群中，随之一同出了陈家村。

陈老丈将众人送到村口，眼看天色昏暗，风雪又起，这才不得已停下脚步。

“老朽再次感谢诸位高人援手，这些大氅送给各位遮挡风雪，期盼早已得胜归来。”

陈老丈子孙将一件件不算精致，但很厚实的大氅交到众人手中，大家纷纷面露喜色，出言道谢。

大氅披在身上，顿时暖和不少，这时杨锦注意到六贼居然也各自领了一件。

“夜黑风高，蛇盘山道路崎岖，为免去不必要的麻烦，我兄弟几人愿为诸位带路。”

隐隐为众人之首的龙凌子道了声辛苦，六贼率先踏入风雪，众人紧随其后，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当中。

许久之后，站在村边的陈老丈忽然挺直腰板，身上年暮之气陡然消失。

“最后一批祭品已上路，尔等任务完成，可以回去复命了。”

身旁子孙同时撕碎身上衣物，露出淡青色臂膀与两侧鱼鳍，随后化作一道道魅影钻入地面冰层，犹如灵动游鱼迅速散开。

陈老丈望着漆黑夜幕，喃喃道：“对不住了菩萨，为了我儿性命，本王只能出此下策……”

风雪呼啸而过，陈老丈身形骤然消散，恍惚间一道蜿蜒无边黑影划过天空，向着西方略去，天边隐隐响起若有若无的龙吟之声。

……

众人在风雪中疾驰，猛然间杨锦停下脚步回头望向来时之路。

唐僧勉强睁开眼，抬臂遮挡住风雪问道：“怎么了悟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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