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手段,好狠的心!”
鲁侯午在得知了臧贾的打算之后立马就是明白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在政治的泥潭之中活到现在的,论军伍方面可能不如闵沃数千年的智慧结晶,但是论政治,十个百个千个闵沃加起来都不是鲁侯午的对手。
臧贾那点心思事实上是个老贵族都能看出来,但是真正能做出来的却是一个都没有,原因无他——没有人能狠下心放弃一个大夫领为他人做嫁衣,哪怕那个人是他同患难的亲弟弟。
别看臧武仲在得罪三桓之二的情况下成功出逃,还顺利的和臧贾完成了交接。
可你臧氏大夫领东防邑可就是在季孙氏的封地费邑附近,三桓想要办臧氏有的是办法。
更别说臧贾为了平稳交接臧氏大夫领,在臧武仲谢罪的书信回话是:“是家之祸也,非子之过也。贾闻命矣。”
季武子已经打定心思把这屎盆子按在臧武仲身上,你这说臧武仲没错,那错的不就只剩下他三桓首领季武子了吗?
更别说就是季武子不在乎这件事情,可被臧武仲害的丢失继承权的季公弥对付不了自己父亲还不能迁怒臧氏,他反正已经迁怒赶走了臧武仲,灭了臧氏一族让季孙氏进位子爵大夫不是更好?
所以任何一个明眼人都能看出臧氏危在旦夕!
别说是正经的大夫贵族,就连闵沃这个愣头青都是随大流的和臧贾只是客气客气。
臧贾不是傻子就知道目前面对的是什么情况,之前和诸多贵族接触也是希望公族内部能够转圜一下。
可是先在曲阜碰壁,又到莒国这里找公室寻求帮助。
鲁侯午倒是不介意接纳臧氏,平衡和三桓之间的势力。可臧氏不是郈氏那般没落多年只能绑定公室,在面对鲁侯午抛出的橄榄枝的时候犹豫了。
换任何一个贵族在面对六百乘的三桓和四百乘的公室较量的时候,都会对公室的橄榄枝犹豫吧?
这么一犹豫也就意味着得罪了鲁侯午的公室,只是鲁侯午忙着对莒国势力的围剿,一时半会抽不出手来对付臧贾。。
鲁国统共就这两个山头,三桓和公室全得罪了,臧贾和臧为能不着急上火吗?
正常的大夫到了这一步可以赔罪(贵族要面),也可以割地,转圜的空间虽然小,但是也是有办法的。
可臧贾的选择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在闵沃等人收敛齐国亲戚庆封尸体的时候公开放出风声要“让位”给弟弟臧为。
这一下子就是站在了鲁国最骄傲的政治正确传统“让位”上!
这是鲁国人最骄傲的地方,甚至比起鲁国最大的政治正确“兴灭继绝”还要荣耀。
因为这个荣耀来自鲁国的始祖周公:
周武王死前,夏商周的继承方式中父死子继隐隐已经成为主流,可兄终弟及的也是不少。
甚至在周武王死后两百多年,一些诸侯国中依旧有“兄终弟及”的美谈,比如说殷商后裔的宋国在春秋初年依旧奉行着兄终弟及的传位制度,宋宣公卒,其弟宋穆公继位。宋穆公去世后,不立其子公子冯,以忠于兄宋宣公所托为由,坚持立兄子与夷。
甚至是到战国前,赵国还有赵襄子死后,其弟赵桓子自立为君。桓子死后,襄子之兄赵伯鲁之孙赵浣,是为赵献子的事迹。
在这种情况下,周武王诸弟分封,留守宗周的周公旦完全有理由选择兄终弟及的方式成为周天子,但是他忍住了。
这才是鲁国能合法的使用天子礼仪祭祀周公旦的根本原因。
这是天下诸侯中独一份的合法的!
有了祖宗周公旦的背书,鲁国人是一直拿着“让国”这件事情,就是面对周天子也有道德优越感。
可这份优越感在三桓和公室、闵氏等鲁国春秋后繁衍出来的公族共同的祖先鲁桓公头上破灭了:
鲁桓公的父亲鲁惠公本来只有一个庶子——鲁隐公。
鲁惠公为鲁隐公娶妻的时候看到儿媳妇宋国公主漂亮就扒灰自己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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