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淮一听这话面色凝重了起来,皱着眉头道:“林头儿,这是我师傅传下来的宅子,算是我和我师弟二人日后的祖宅了。若真卖给你,我们师兄弟二人何处安家?”
“这有何难?”林头笑道:“西坊的中盛、长启街里还有几处闲宅,你把这听雨阁卖给我,再送你一处宅子,又拿钱又拿房多不快活?”
楼上的陈北陌心中恍然,这林头是东坊齐员外的家仆,师傅在世时就几次三番的要买了听雨阁,如今师傅还未安置好就又来刁难了。
要知道听雨阁所在的夕水街地价可远比中盛街、长启街这两处值钱数倍。而听雨阁可是夕水街上除去酒坊外最大的宅院了,不仅前有阁楼分东西厢房,后面还有一处三四丈方圆的大院。
要按这地段地价只怕正经卖了要两百两纹银都不止!怎是那两处破街小巷的宅子加上这厮出价几十两可比的?
“林头,我师傅尚未出殡,如今卖宅子未免太急了些,不妨再等十天半个月安置好后事,再细细商谈?”
李云淮忍着心中怒意好声劝说道。
他今年方才二十二岁,有些和他一般大的男子孩子都能说会道了,但李云淮不喜结婚生子的安稳日子,他一向想浪荡江湖游历方外所以就推辞了很多上门来说媒的红娘。
否则就凭他八尺男儿,相貌堂堂为人大方爽朗的外在性格就能引得这几条街的未出阁女子脸红心跳呢。
“再等十天半个月?”林头听的气笑了,拿起长棍指着他道:“李大淮,你真当自己是什么本事人吗?
你们去,把这些看热闹的都撵滚蛋。”
林头身后几个大汉纷纷出声呵斥着,把那些近邻连轰带赶的都给撵走,又把后院的门都给关了,前院的门也掩上。
他从胸前衣襟里掏出来一张宣纸,上面赫然写着“地契”,林头拿着它笑声道:“你这破旧宅子顶多值个五十两,咱齐员外心善,给你八十两。外加一处中盛街的小宅给你们师兄弟容身。
怎么样?够意思吧?”
“八十两?”
李云淮终于忍不住怒道:“我师傅这宅子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府邸改建来的,如今锦城地价日益高涨,再等几年三百两都卖得!
那中盛街的破旧巷子顶天卖个三十多两,你就拿这些来诳骗我不成?”
林头面色黑了下来,“什么叫诳骗?我这是正当买卖。齐员外发话了,今晚你再不卖,我们可要使点手段了!”
“哼,我怕你不成?”李云淮上前一步,双拳紧握,脚踏方罡步,俨然一幅身手不凡的样子。
“还真以为自己会几下三脚猫功夫就当什么大侠了吗?”林头狞笑着道:“亮家伙!”
身后六个大汉纷纷取下腰间用黑布包裹着的水火棍,这些棍子不同寻常,每一根头部都镶嵌了厚厚的铁块在昏暗烛火下隐隐发着寒光。
“你们竟然敢用私铁铸器?”李云淮心中一惊,寻常人士可不许随意携带刀剑,这水火棍镶了铁块杀伤力可远超木质的,六七个大汉手持铁器根本不是师傅教他的这几下武把式能战胜的。
就在他思索对策间几个大汉已经取下水火棍冲向来,来不及多想李云淮忙往后院退去,免得打坏了灵堂伤了师傅遗躯。
阁楼上的陈北陌知道今晚多半无法善了,他闭目凝息,脑海中出现了八九道气息牵引,随着他心念一动口中发出低哑的哨声,附近院落里隐隐约约有些东西爬了出来。
听雨阁是自己的安身之所,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欺负师兄夺走家产而无动于衷。陈北陌猫着脚步悄悄下楼。
而后院中李云淮面对六七个大汉围攻只能抄起院中的一根长棍左右转动抵挡,纵然会几手拳法把式也只是花架子,只三五下就被七人围攻打中了几下腿与肩,镶了铁块的大棍当即就把他打的衣衫破裂,浑身剧痛站不起来,甚至破损衣衫上隐隐有血渗出来。
“呸,你小子还嚣张啊!”
林头拿着棍端指着李云淮道:“你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不打了?再问你最后一遍,这地契上面的押你按不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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