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楼。
登州第一酒楼。
据说背后的金主便是梁世兴。
接待金国使者的接风宴,便是在这座晓月楼举行。
此刻的晓月楼,琴声袅袅,余音不绝,端的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闻。
蔡鞗却是没有这个心情听这个曲,论及这琴艺,甚至都比不上自家登云楼请来的琴师,多少是有些掉了档次。
不过蔡鞗从孙立口中得知这弹曲的是登州知州府中的小妾之时,脸上却是震惊不已,为了招待好这金国使者,居然连自己的女人都拿来讨好了,不过还好只是躲在幕后,并未以真面目示人。
李善庆作为汉人后裔,对于中原的琴艺也早已不曾听闻,今日能够有此机会聆听,入迷的如痴如醉。
至于散都和勃达两位使者也是摇头晃脑地听着,不时的端起酒杯与蔡鞗碰在了一起。
蔡鞗不懂金国语言,只能看着他们端起酒杯,那就直接怼了过去,干了便是。
此刻的他有些后悔刚才捧了一阵完颜阿骨打的臭脚了,这差点被眼前的两位金国人引为知己,巴不得让自己多说几句关于完颜阿骨打的好话,来彰显他们大金国的威严。
三人推盏之间俨然成为了异国兄弟一般,这一幕看得一旁的梁世兴目瞪口呆,而且蔡鞗还多次提及等他们回国之后务必要多多照顾自己的好友铎金。
梁世兴不知道铎金是谁,但是能够被蔡鞗挂在嘴上的人,除了那日在东坡酒楼碰到的那个黄头女真之外,怕也是没有了别人。他在蔡鞗与两位金国使者身上看了几眼,心中又暗自有了计较。
李善庆也没有想到这个蔡鞗居然这么快和金国人融为一体,让他心中惊讶非常,于是试探着问道:“这位蔡学士,精通我金国历史及种族文化,不知道蔡学士是从何人,来自哪处的世家?”
“干!”蔡鞗刚和金国的两位使者碰完酒杯之后,把杯中酒一饮而尽,随之看向了李善庆道:“我师承哪里?算是太学吧!没有什么大儒教导过我,若说这师父,家父蔡京算是一位。”
“蔡京?”李善庆眉头一皱,看着又被拉去喝酒的蔡鞗,看向了一旁的王师中道:“莫非蔡学士是当朝宰执蔡京蔡太师之子?”
王师中见蔡鞗此刻与金使打成了一片,于是对着李善庆点了点头道:“李使所言不错,蔡巡检使之父便是蔡京蔡太师,此次他以三品学士代官家巡检京东次边四州,所以才会在此。”
“原来如此,我道蔡学士为何如此博学,原来是蔡京之子,蔡学士能够对于金国的文化了解甚深怕是与蔡太师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啊!”李善庆呵呵一笑道:“昔日,我有缘在出使辽国的时候,从一商人之手得到过蔡太师的真迹,据那商人说,那副字是蔡太师在钱塘为官时与贵国有着大文豪之称的苏轼一同学习徐浩书法,才有了那副流落在民间的字,后来听说天下学子学其书者甚多,足以享誉天下。以书法可知人,后续我便又搜集了一些关于蔡太师的文章,可堪当世佳作。”
得,蔡鞗看了一眼这李善庆。
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不过随便夸了一下完颜阿骨打,这李善庆居然把蔡老太师给夸了一顿,这家伙用心不良啊!
“家父不过小道,当今陛下文韬武略,西御夏国,北抗辽国,南安百族,武略镇国。又有瘦金书体,开古今先河,独步天下,文章妙词信手捻来,天下文人无不拜服,推行教育,广立学政,可谓天下学士皆天子门生……”
蔡鞗夸得都快有些自己都受不了,但是你李善庆夸老子的爹,不去夸那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这不是他喵的祸水东引,提前埋下祸根的节奏。
以历代帝皇的性子,哪个不是秋后算账,这账以后要是算下来……
对大宋似乎好处占了大半。
蔡鞗盯着李善庆,心想你丫的是猴子搬来的救兵吗?
居然为大宋打压奸臣开了先河,莫不是你不知道大宋奸臣之首便是蔡京蔡太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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