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鞗没有想到这韩浩对自己的父亲这么有意见,既然来到了韩浩的地盘上,总不能退缩不是。
“崇宁元年,家父知大名府,韩公与曾公不和,于是举荐家父为学士承旨,你我两家也是渊源颇深,韩兄又何必如此对家父不满呢?”
这件事情蔡鞗也是听说过的,当初身为宰执的韩琦之子韩忠彦为了能够与曾布相抗,便再次提拔了蔡京希望以其为助力,只不过事与愿违,韩忠彦最终还是被罢了相,曾布也紧随韩忠彦的脚步,而蔡京则是升任尚书左丞,随后成为了右仆射,也就是右相。
“世人认为蔡相公参加过历次变法改制,能够为大宋带来不一样的新气象,但是也就是仅仅几个政策得到了士人的认可,其余的不说也罢!”
韩浩没有去说韩蔡两家之间的一些可有可无的交情,而是直接表露出了对于蔡京的不满。
“对,不说也罢!说多了头疼,家父也是为官家做事,有些事情也是身不由己。”蔡鞗想到了什么于是说道:“在路上,文正闲来无事写了些许的词句,不知道韩兄是否可愿指点一二?”
“蔡巡检使既然有佳作,韩某怎能推辞,不知此作在何处?”韩浩倒是没有继续提及蔡京的事情,他也是那种对事不对人的性情。
“此乃文正荣幸,韩兄,请随我来!”蔡鞗说着就引着韩浩来到了马车处,打开了马车的帷幔道:“玉莜,把那《三字经》草稿递于我。”
玉莜在马车之中闻言,便拿起了《三字经》草稿递给了蔡鞗。
蔡鞗接过之后,便转身看着韩浩道:“路上颠簸,字迹略有潦草了些,韩兄切莫见怪。”
“人之初,性本善。”韩浩看着这首页的字迹,这字结构严谨,笔法浑厚,又不失俊逸遒劲,光是看这字就让他不由看了一眼蔡鞗,随后看着这首行六字道:“性善论起于孟子,《孟子·告子上》言: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这便是孟子向善论的眼神,若是总结一番,六字倒是通俗易懂。”
蔡鞗闻言对着韩浩行了一礼:“韩兄博学,文正佩服。”
韩浩越往下看,越是心惊,他看着蔡鞗,又看了看崭新的书页,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他不敢相信地看着蔡鞗道:“文正能进为学士,韩某本以为是徒有其表,只是取宠而得,今日见得此经,不得不另眼相待。原来这吴下阿蒙,不过是在下罢了!此经通俗易懂,取精觅典,诵读起来朗朗上口,涉及之处也甚为广泛,不但涉及文学、历史、人文、哲学,还包括了忠孝节义、人伦义理等,仁、义、诚、敬、孝无不涵盖,通过史实加深认知,不止是学子们可读,亦可作为这天下学童的启蒙读物,实为佳作啊!”
蔡鞗闻言,不由一怔,这一番说辞怎的与度娘上类似,不过也无所谓了,这些不是自己能够操心的。
这个乱世,若是没有点名,想要被那书画皇帝看上眼简直不可能,更何况自己还驳了人家的好意,想要重整旗鼓,怕是还需经历不少波折。
“这句也不错,‘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这何止是玉,于人、于家、于国亦是如此,人若随波逐流,最终便为泯然众人;家若无人打理,必定家道中落;国若不予图治,终会沦为亡国。”韩浩一声叹息之后,他看向了蔡鞗道:“昔日家父对于蔡太师也是抱有厚望,只是后事难以为名相,文正既然能够写出此等文章,为何不劝阻一番呢?”
蔡鞗知道自己的老爹很不遭人待见,却没有想到居然会遭到那么多人不爱待见,闻听了韩浩的这番言语,于是笑道:“这块老玉还需继续雕磨,终有一日会改观的,只是这也需要日积月累,不能一蹴而就,需要慢慢来。”
韩浩听了蔡鞗的这一番话,眉头一皱,这话里有话,他不是傻子,很快明白过来蔡鞗的意思,只是他眉头依然是紧锁,对于这个难度未免有些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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