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你可查清楚了这王日贵的底细?”
中军帐中,朱常洛手中上下把玩着那颗红丸,笑问道。
“这王日贵是陕西蒲州人士,蒲州王家,王崇义的旁支。”
王安恭声答道。
“那王崇义可是……”
“是昔年兵部尚书、三边总督王崇古的兄长!”
“果然如此。”朱常洛了然:
大明朝既没有规定商人之子不能考科举做官,又没有规定官员直系亲属不得经商。
父亲是巨商大贾,家资万贯,养了个大儿子继承家业,养了小儿子入朝为官。
等兄弟二人成才之后相互扶持,以钱升官,以权牟利。
倒成了权钱永动机。
就像王崇古和王崇义这样,弟弟做宣大总督,主持了“隆庆和议”.
哥哥便能把商业帝国,扩展到蒙古,赚鞑虏的钱财。
什么?交税?
宣大总督家的买卖,你也配来收税?
什么?走私?
宣大总督家的买卖,你也配查走私?
“可王崇古不是已经……了吗?”朱常洛疑惑。
王崇古昔年作为三边总督、宣大总督,显赫一时。
可万历十六年,和亲家张居正前后脚,王崇古也去世了。
所谓人走茶凉,这人都走了十五年了,怎么子弟还在卖铁锅。
“太子爷不知,这王崇古和张四维同是出身蒲州。”
“哦,是利益结合。”朱常洛点头,继而摇头,
“也不对啊?张四维也没了啊?”
张四维死的更早,万历十三年就没了。否则也是一时首辅。
“张四维的亲家是马自强。”
马自强?
朱常洛知道,昔年张居正将归葬父,就是荐的马自强入阁。
可这个死的更早,万历六年就没了。
“所以这和王日贵卖铁锅,什么关系?”朱常洛摸不到头脑。
“没什么关系,就是三边、宣大一代,近年甚至包括蓟镇、辽东。
几乎都在巨商大贾的联系之下,形成了利益同盟。”王安叹息道。
“你是说,边关九镇,全在这些商贾的手中了?”朱常洛心中一紧。
“不是说在商贾手中,而是商贾穿针引线,边镇大家族的利益是共同的。
做关外人的生意,钱嘛,谁也不嫌多。”王安无奈地说。
是啊,朱常洛叹气。
挣钱嘛,谁也不嫌多。
从长远看就是资敌行为,可资本眼里,又有什么长远可言?
资本家眼中没有国家,没有民族,只有钱。
重农抑商,或者说重实业轻资本,是中央集权的根本。
若是边关九镇之人,统统不顾眼前小利,对关外封锁。
区区建州女真,又怎么能够成为“入关人”?
朱常洛叹了一口气,不由得伸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鲁密铳,开始摩挲。
“王安,听说你昨日在富春院遇到一个知音?”
朱常洛突然想到了这个好笑的事儿,打趣道。
昨天他让王安带队去查富春院,多半是恶趣味发作。
可不了的王安还挺有本事,真碰上了一个“知音”。
王安老脸通红,讷讷不语。
“去吧,近几日多照顾照顾‘知音’,记着身边虽是要跟着锦衣缇骑。
等咱们离开遵化城,你若还是觉得好,我便替你去找郭正域。”
郭正域暂理着礼部的事务,找他便是放乐户为良。
王安红着脸谢过太子殿下,低着头退了出去。
……
“老爷,老爷。”
遵化城,王日贵家中。
一仆役小跑着走进王日贵的书房,嘴上喘着粗气
“咱家的上等人参都用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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