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冰之潮 (2-1)

莱茵的前方的房屋后站着一队机械之心的成员，他们端着炼金枪械，枪口还冒着烟气。

蓄着褐色胡须的队长看着身后神情温和的阿托里，眼睛充满复杂的神色。

刚才的那一轮齐射是他命令的，他们杀死了一位女性，尽管她似乎并不像人更像是虚影，他试探地问道：

“那名恶魔还在活着，他似乎踩着一个人，阿托里神父，是否还要继续？”

阿托里将头低垂，在胸上勾勒出一个三角图案，带着不忍的神色，沉声说道：

“继续，摧毁恶魔……”

什么，那里还有一个普通人……他的心里泛起惊涛骇浪，他抹了抹额头的汗珠，不解的问道：

“恶魔的身下的人似乎还在活着，我们——”

他的话被阿托里打断，阿托里摆了摆手，示意继续射击，不必在意那人的死活。

有人扭曲了我的感知，是谁，高位者……不可能，这样的存在不会因为我杀了三个人就注视到我……非常危险……恶魔一脚将身下的肉体踢出，发出一阵低吟，身体迅速膨胀到约三米大，尖锐的羊角破顶而出，褴褛遍布坑洞的蝙蝠蝠翼舒展开来，笼罩住身体。

“发射！”

随着队长的一声大喊，数只炼金枪械爆发出幻影一般的火光，无数驱灵子弹，光耀子弹，阳炎子弹喷泄而出。

子弹带来的热量使蝠翼上淡蓝色的火光猛地涨大，发出足以刺破耳膜的金属交击声。

我杀了一个人，我们不是应该保护那些普通人吗，我们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保护吗，为什么……队长紧闭双眼，手指从扳机上松开，枪械从手中掉落。

一只满是皱纹的手拾起了刻着复杂花纹的改造枪械，将它放在队长的手中，轻柔的声音透入他的耳朵：

“卡米尔，这是对他的救赎。”

很快，蝠翼便被彻底打碎，闪耀着光芒的子弹一颗接着一颗艰难钻进恶魔的身体，带来一次又一次的小型爆炸。

他竖着的双瞳被子弹击碎，由魔药改造的身体还使用任何能力便化为一地血肉。

血肉旁发出一身哭嚎。

“不，蒂亚，蒂亚，你在哪，你是不是在骗我……”

莱茵墨绿色的眼睛被黑色填充，他失神说道：

“你们都在骗我，我没有穿越，我早就死了，我没有杀人，我没有！”

他陡然发出一阵尖啸，黑色弥漫着灰色雾气的冰瞬间将他的肢体冰冻。

此时的卡米尔清醒过来，他指着正在飞速蔓延的黑冰，瞪大了眼睛，嘴巴不受控制地翕合：

“那是什么？”

恐怖在他的心头不断滋生，他的衣服下伸出一只又一只粘腻的触手，他跌倒在地，看着那散发着邪异，带有严重侵蚀性的冰快覆盖了整片废墟。

有什么东西在让我失控，我快要坚持不住了……他跪倒在地，嘴中长满了尖锐的牙齿，艰难说道：

“阿托里神父，杀了我，快，我不想变成怪物，杀了我……”

声音刚落，他便失去了意识，蠕动的肌肉涨破了衣服，无数条黑色的触手拍打着地面，他失控了，在阿托里结束他的生命之前。

“接受我，你已经没有退路了，你的罪孽无法挽回，你是恶魔！”

那声低语萦绕在莱茵的耳边，诱惑着正在失控中的莱茵，并压制了他的失控。

“是你害死了她，她因你而死！”

“是你害死了大家，是你！”

“全部都是你的罪孽……”

难以忍受的炽热席卷了莱茵，黑色的火焰灼破了冰层，露出失去一只手臂的身体。

难言的污秽充斥着他的身体，他将手遮住了漆黑的眼睛，轻声说道：

“是的，是我，是我杀死了他们。”

他的声音逐渐低微，身体在介于有与无的火焰中扭曲，他嗫嚅道：

“我是，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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