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疯狂 (2-1)

“渴望毁灭这一切吗，成为一名真正的不受任何束缚的恶魔！”

“不要再压制你的毁灭欲望了，杀戮才是你应该走上的道路。”

“那个厌恶你的警卫，你看他多么鄙视你，仇恨你，他想要杀掉你，在这之前，你应该杀掉他，所有不和你心意的，你都应该选择——”

莱茵依旧保持着面无表情，低喝出声：

“你闭嘴，你闭嘴啊！”

“呵呵，无论怎么说，你还是个废人，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这间狭小潮湿的监牢等待快要到来的死亡，回应我，接受我，接受我你就能重新站起，打破这一切束缚！”

在极端的意愿驱使之下，莱茵身体颤抖了一下，声嘶力竭叫道：

“你给我闭嘴，闭嘴！”

这时，铁栏外突然出现一个穿着白袍的身影，快要燃尽的蜡烛照亮了他的苍老脸庞，这是阿托里神父。

他虽然闭着眼睛，但仿佛能看到这一切，轻声说道：

“莱茵，你在说让什么闭嘴？”

莱茵看着门外身处黑暗中的身影，眼睛闭合，无力说道：

“不，什么也没有，我在和自己聊天。”

齿轮碰撞的声音传入莱茵的耳朵，他猛地睁眼，却发现阿托里已经来到他的身边，跪坐着抚摸他的脸庞。

他如枯萎花朵的嘴唇翕动：

“这样残破的身体活下来真的很不容易，是谁在让你坚持活下来的，人的意念真的有这么强大吗？”

即使他的动作再轻微，他触摸的肌肤都诡异地凹陷下去，仿佛莱茵的血肉从内里已经开始腐烂，根本不能受力。

“你已经被黑暗腐蚀了，让我猜猜看，你杀死了多少人？”

“是一个，十个，还是一百个？或者更多？”

“你看到他们哭了吗，他们是在笑还是在哭？他们有没有抓住你的衣服，让你住手？”

莱茵的眼睛猩红一片，破风箱似的嘶哑声音从他的喉咙传出：

“他们在哭，但是我不想，我不想杀死他们，我被人控制了，杀死他们这不是我的意愿，不是……”

阿托里继续说道：

“但是你还是做了，你都听到了，还是不愿意停止，你其实那些时间是清醒的吧，是你自愿的，不是吗？”

“不是，不是我！”眼泪忽的从莱茵眼角溢出。

“莱茵，喝点水吧。”

身穿长袍的阿托里忽然变成了一身穿着宫廷长袍，面颊带笑的蒂亚，她手中拿着一个盛满甜冰茶的杯子。

她粗暴地捏住莱茵的面颊，使他的嘴张开，而后将茶灌进莱茵的喉咙里。

黑色的鲜血从她的胸口处，嘴角流出，戴里克看着胸部有着手臂粗细的贯穿洞的蒂亚。

她发出平常的清笑声，嘴里却说着恶毒的话：

“你不是喜欢喝甜冰茶吗，喝个够！”

“你知道吗，我死了，没有人会拯救一个心脏被贯穿的平民女人！”

“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我才会死！”

她双臂抓紧莱茵的身体，剧烈地摇晃。

“是你害死我！是你害死了那个几岁的孩子！你为什么还没有死，为什么！”

莱茵静默地看着疯狂的蒂亚，而她的身体忽然变成了早已死去的克伦。

他浑身充满了血肉腐烂的臭味，明朗的笑容扭曲：

“你害死了三百多个人，你杀害了我的队友！我因为想要拯救你也惨遭死亡！都是因为你！”

是啊，为什么我还没有死去呢，犯下如此多罪孽的我为什么还在这里苟活呢，连动都动不了……莱茵闭眼，一瞬间，那些嘈杂的声音全部都消失了，只有头脑的刺痛还显得真实。

一定要救出莱茵，不然的话，他不会死，他会成为某种可怕的生物，他会毁灭你，毁灭所有人，你是他生命中的第二束光，去救赎他……蒂亚脱掉高跟鞋，赤着足在仿佛被晒熟的石子路上奔跑，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阿托里神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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