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浔推门而入,张栩紧跟其后。
二人均见到床边跌坐着的中年男子,其身上同样覆满了一层金石之物,泛出灰黑之色。
【陈敬荣遗体:享年五十一岁,身患重症“锈儿病”而死,嗜酒如命……】
“知福·契合”发动,少年顺利得到了一些信息。
一旁的少女没有如此方便的神通,只能放出一丝气机,没入人俑之中。
此人是陈小珍的某位近亲吧?身上发出的气息跟她极为相近。
乐浔心中如此暗自揣摩,刚要说话,却听见少年以气机传音道:
“此人应是陈小珍生父,但毫不顾家,为其女所恶。”
啊?竟是这样……
乐浔默然颔首,没想到一个不顾家的父亲,最终的归宿竟是家中。
不知他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按理来说,男子会在半道上就成为人俑才对……
张栩同样想不通这一点,在房间内踱步检查。
除去中年男子靠着的床,仅剩下一张覆着铜镜的桌子、一张读书写字用的矮几、一个蒲团。
乐浔却突然见到这中年男子化作的人俑,虽然临死之时神色十分痛楚,但其手中竟往怀里探去,似乎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小妮子的气机将人俑的衣衫掠开少许,只见其手中紧握着的,乃是一把玉簪。
“小师弟,且过来看看。”
乐浔指着人俑的右手,觉得这把玉簪对于这中年男子而言,肯定意义非凡。
……
宁同城中,溪月客栈三楼雅间。
陈小珍再三触碰卷轴,每次都将那人俑手中的玉簪、以及一封泛黄的书信细细端详,最后破防,嚎啕大哭:
“陈敬荣,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得到原谅……
“抛妻弃女的是你,嗜酒如命的是你,典当玉簪的是你,落叶归根的居然还是你!
“你凭什么?……”
陈小珍依然在骂,但却已经没有坚持说些让张道长将人俑扔出去的话语。
那张泛黄的书信经过陈小珍的允许,也拆开了,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句话,依稀能看出曾经俊逸的字体,但由于写字的手干了数年的粗活,早已不复当年。
“小珍:
挖了两年矿石,存下三两碎银,已将你娘的玉簪赎回来。然而不敢回家,怕你见了伤心。”
这张书信的内容主语缺失,不写“我”或者“为父”,更加没有落款。
张栩知道,这是他的愧疚。
一个普通人对女儿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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