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上帝死了！ (2-1)

凌晨，大雨浇灭了布鲁克林爆炸的火光，也冲刷掉了那些在黑暗中的鲜血与罪孽。

消防队、警车有序呼啸离场，这个案子很快就被结了，被定义为这群黑人混混吸嗨了不小心导致的瓦斯爆炸事故，房内的一切事物几乎都被摧毁了。

布鲁克林的贫民窟里，这种事情虽然少见，但没人上诉，警察就可以当作没看见。

毕竟爆炸的威力有些太大了，现场还没有火药以及炸弹的痕迹，这完全不在他们的理解范围之内，也代表着极度的危险，没有警察想要为了工作而丢掉性命。

布鲁克林圣奥古斯丁罗马天主教堂，距离爆炸地点只有五公里远。

从睡梦中被惊醒的保罗神父站到了黄金制成的圣幕前，闭目祷告，脸上的皮肤皱成一块，嘴里还轻声喃喃着什么。

两侧纯白孩童天使雕像的黑影笼罩了他教服之下的苍老肉体，攀爬上胸前银质的十字架，如同扭曲的怪物，显得既圣洁又诡异。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站在他的旁边，就能够听见他是在说，“我有罪……”

与此同时，离教堂不远的一块墓地里，一双充满水肿的手拨开了湿润的泥土，从地底钻了出来。

等到雨过天晴，阳光带着温暖重新回到大地时，保罗神父脸上褶皱的皮肤舒展了开来，这或许是九十一岁的他最能感受到自己是个活人的时候。

“神爱世人……今天，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保罗神父露出笑脸，走出大门，对其他神职人员以及早早在门外等候的信徒们说道。

办公室里，一对新人正在等候。

其中，新郎看着墙壁上保罗神父的照片，脸上很隐蔽地闪过痛苦之色。

“米歇尔，你没告诉你老婆什么吗？大概就是你年轻时去‘天堂之匙’接受我洗礼的事情？”回到办公室里，保罗神父看着来人，却换了一副面孔淡漠地说道。

“你认为你是谁？上帝？！NO，你就是一个无耻邪恶的魔鬼！”白人青年闻言瞬间如遭雷击，身体剧烈颤抖，不顾身边女友的安抚怒吼道。

“我获得了耶稣的同意，是他让我来这里的！你以为你又是谁？孩子！只有上帝才能审判我！我告诉你，不仅是你，你的父亲也和你一样！”保罗神父神态狂热，手臂在空中挥舞着，针锋相对。

“当然，我还是会祝福你们，我会成为你们婚礼的……”接着，保罗神父说道，但他的后半句话，戛然而止，手指指着办公室的窗外，身体打起了摆子。

窗户上满是泥泞的痕迹，一个浑身带漆黑泥水的少年开窗爬了进来，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恶臭，眼球完全被黑色占据了，看上去更像是一具从地狱里归来的尸体而不是活人，进来就直直的扑倒在了办公桌上。

“啊啊啊啊啊啊~”

“桑碧池，你会下地狱的！”

看见如此可怖的景象，新娘大声喊叫了起来，新郎则是慌不择路地拉着她夺门而出。

“不可能，我亲眼看到你死了的！菲斯克说过帮我处理掉的，你个变老了的怪物！”保罗神父无法保持镇定，哆哆嗦嗦地捂着脑袋，瘫倒在椅子上，如同烂泥一般，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接着一声猫叫响起，保罗神父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走出了办公室，来到做礼拜的人群面前，将自己的罪行尽数抖落了出来，甚至还撕开了大主教区的遮羞布，诉说着教会上层和梵蒂冈的无能。

“是上帝允许我们这么干的！”

看着人群投射过来的目光，这是一种莫大的恐怖，旁观者视角下，热爱生命的保罗神父在这个瞬间感觉自己生不如死。

“我有罪……金并，还有其他和我一样的魔鬼，我们都该下地狱！上帝死了！”背对黄金圣幕，保罗神父漆黑的双眼闪过幽幽之色，他大声地说着令人不敢置信的罪孽。

突然间，他的脑袋像是拧麻花般转了一圈，然后嘭地炸开。

血液和脑浆化为红白侵袭了黄金制成的圣幕，无头尸体倒下，十字架不偏不倚，插在了尸体的心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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