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坎的哨音语十分怪异,同一个意思,在不同时空、不同人物、不同情绪之下,竟有完全不同的表达。格兰特拼尽毕生所学,刚才临场编纂了一句哨音,没想到竟奏效了!而且这跟在屁股后面的胡子布坎不杀自己,看来也是这个原因,毕竟他应该也是第一次遇到会讲布坎语的尼鲁人。想一想,如果杀鸡时,鸡突然叫了一声“不要”,那杀鸡人是不是也会惊诧万分,甚至于先放下杀鸡这件事呢?
格兰特把心中所想原原本本告诉了杰小柯,二人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没必要再遮遮盖盖的,杰小柯听了也是愕然称奇。但身后的布坎为什么不下杀手反而跟踪二人,二人也是不甚了了,但他俩商量好了,如果这蓝岛人再发难,一定要抢先喊出布坎语,至少还能九死一生,搏个一线生机。
咣地一声,难民营另一个方向,一套院落的大门被人狠狠踢开,一个莽撞的大汉跌跌撞撞跑进院儿里。
“儿子,是你嘛?”院子深处,一个老妪的声音传来。
人早跑光了,本就宽大的院落更显空旷,空气里都是医所消毒药剂的难闻气味,莽撞大汉慌张地躲过横七竖八晾晒着的医师白大褂和病号服,终于看到在台阶上孤零零坐着的老妪。
“妈妈,是我。”莽撞大汉单膝跪在老妪面前,这令老妪显得更加矮小。双手放在莽撞大汉脸上摩挲了几下,老妪才放下心来,她一直仰着脸,竟是个失明人。
“儿子,你跑什么啊?看你累得啊,一脸是汗!”
“……呃,没什么……”
“那你急急地把我背到这儿来干嘛?这儿是医所?刚才外面怎么那么喧闹嘈杂,好像还有人惨叫?”
“妈妈,别管那些了,您看这是什么?”莽撞大汉擦了擦脸上粘着的血水,从怀里掏出个尺长的油纸包儿,打开油纸,香气四溢,半只烤火鸡马上露了出来,大汉托着递了上去。
“烧鸡?哪儿来的?”老妪用脏手摸索着嫩嫩的鸡肉,声调儿高了许多。
“嘘,您小点声,这是老约翰餐馆儿的,您上个月就说想吃,今天终于买得起了,您快吃吧。”大汉匆忙撕下鸡腿,往上一怼,给老妪干瘪的嘴唇上留下个油印儿。“你这孩子,急什么?你也快吃吧。”老人一边嘟囔一边接过鸡腿,用剩下的几颗牙慢慢啃咬,见老妪边笑边吃,那莽撞大汉也急急地抱着油纸包,一顿埋头猛吃,鸡骨头都不吐,几口嚼碎,咽下。
空旷的院落,静得很,只有二人吃东西时偶尔发出的悉悉索索声。
倏然间,突变骤起!有个极为沉重的东西凭空出现!狠狠砸到院里!发出了炮弹坠地般的巨大闷响!那无比的力道扬起了大片砂石,绷断了几根晾衣绳,地面都为之震颤不止!
异变过后,院内重新安静下来,落针可闻。几秒后,传来了晾晒衣物被人缓缓拨开的声音,极轻极细的脚步声也开始若隐若现,似乎有人在靠近坐在台阶上的娘俩儿。
“我儿,是有什么人来了吗?”瞎眼老太耳尖,一下听出了人声,忙问道。莽撞大汉回头瞄了一下,赶忙伸手,把鸡腿又往老妪嘴里怼了怼,“没谁,快吃吧!”
“吃饱了,我儿,到底是谁来了?唉?孩子,你抱我干什么……”
莽撞大汉想用身子挡住瞎眼老太,可他挡不住那道黑色匹练。乒地一声巨响,一个闪电般的迅猛旋转!一道无与伦比的盖世巨力!母子二人如同狂风中的肥皂沫,一瞬间就被搌得粉粉碎,肝脏、骨骼崩溅一地,在院内留下了一大片悲惨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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