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字条内容里说,在不属于他们自己人的“其余盐商”中,有个杨氏盐商首先同意了捐输。卢松再乘热打铁,迫使剩余人等也同意破财消灾。择日不如撞日,卢松索性今日就带着他们前来献银。
厅堂中,康怀定与众人相见。一番客套寒暄后,他便端坐在太师椅上,不再说话。他不时拿起茶杯,慢慢品着茶。只等对方动作。
尽管已事先在卢松府中谈好,但众盐商还是用视线互相推诿着,都想让别人挑头上前。
其中一名最年轻的人出列开口道:“草民杨重,听闻王东家和卢东家已捐输了银钱,攘助康御使的诗礼教化之业。我杨氏岂能旁贷,亦愿捐输白银三十万两。”
杨重说完,便将手中三张银票呈递上来。
康怀定心中狂喜,却装着视金钱如粪土的样子,眼也不抬,只是向管家做个手势。那管家老仆随即将银票接了。
有杨重带头,其余人等随即一个跟着一个将银两献了。
事完之后,卢松却是难掩喜色的道:“那么这件事就算了结了。日后,康兄和我,还有扬州诸商都是自家人,当该是相互关照。兄弟我已在祥鹤庄设下酒宴,诸位今晚定要不醉不归。”
……
浑身酒气的杨重在两个仆佣搀扶下,步履踉跄的出了灯火通明的祥鹤庄。
待他上了马车后,双目立刻变得清亮起来,动作也恢复如常。
马车启动,杨重从车厢窗帘缝隙中,看着还在酒楼中宴饮的康怀定,心中冷笑道:“银子是那么好拿的么?”
马车在东关街宝鼎巷的巷口略微停了下,又继续前行。杨重和一名亲信却已悄然下了车,在夜色掩护下,进入宝鼎巷中已闭门歇业的一家商铺。
这商铺貌似距离乌衣巷的徽商会馆很远。但其实只要穿过库房后墙,越过一个三尺窄巷,再翻过一堵两仗高墙,便是康怀定的临时官邸---徽商会馆。
杨重进了商铺最靠里的库房,屋中几人中的一人已向杨重抱拳,以极低的声调说道:“见过东主”。
另外几人却伏在木柜上没动弹,他们都左耳贴靠一物,手中还拿着纸笔。
杨重同样用极低的声调回道:“免礼。可探听到有价值的消息?”
“回东主。前两日卢松,还有王家,卢家的东家都来过。他们和康怀定的交谈内容我等都记录在案。”
此人说完便将一个纸本交到杨重手中。
杨重翻看着记录。果然如他和杨安所料般,这就是卢松,康怀定等人串通一气,专门设的一个局。
徽商会馆是由徽商出身的一些扬州盐商集资兴建。其中也包括杨家。
这会馆除了用于他们日常聚会,接待相关宾客外,还用于招待康怀定这样的钦差御使,达官贵人。
会馆建起来还需要每年维护修葺。这个任务便由徽商们每年轮替承担。两年前轮到了杨家。
杨重借主持修葺会馆的机会,在其中做了些手脚,弄了个土制窃听系统。
其实就是铺于地下的铅制管网,这些铅制管道露出地面部分都做了伪装,有的做成地漏,烟囱等物,有的用刺绣屏风遮挡。
当然,管网的布设,进声端的样式,大小,朝向,位置都有一定讲究。
不过只要有初中物理知识,就知道该如何做。比如要做成喇叭状,朝向声源最可能来自的方向,前方不能有大体积隔音障碍物等等。
这种简单的传声系统足以保证在五十余米距离内,正常说话声还能被相对清晰的听见。五十米距离足以覆盖会馆中各个重要房间。
杨重并不担心这个土制窃听系统会被人发现。因为这个时代,根本不会有人想到去排查什么窃听系统,最多会看看是否隔墙有耳。
即使有人偶然发现了铅管孔洞,也不会想到它是干什么的,自然也不会去深究。
退一万步说,真的被人发现了端倪,且定要查看个究竟。那也没什么。因为这家商铺是杨重隐秘持有,明面上的“东家”身份也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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