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紫禁城内银装素裹,仁寿花园里的梅花开了。
太皇太后和万岁游园踏雪寻梅,胡善祥、皇太后孙氏、顺德公主朱静姝、常德公主朱静臻也来凑热闹。
胡善祥和皇太后孙氏相看两厌,怎么说呢?
从前抢丈夫,现在抢儿子,好歹在太皇太后这位大明第一婆婆面前,还维持着微脆弱的和平。
张氏看破不说破,宫里的你争我抢,她见识的太多了,争宠似乎是深宫女人为数不多打发时间的乐趣。
陈尚仪把描金绣云纹的披肩递给朱祁镇,朱祁镇顺手盖在太皇太后背上,两人自始至终没有言语交流,连眼神触碰都极少,但就是有这种默契。
太皇太后只觉得有趣,笑着摇头,先是伸手点在陈尚仪的脑门上,戳的小御姐夸张的吐舌头,然后才抓起朱祁镇的手,放在掌心里揉搓着。
远处,两宫皇太后互有龌龊,两个公主却玩疯了,各自指挥着宫娥太监折梅花。
这皇宫,进来的女人嫌它闷,出去的女人又想的紧。
太皇太后见陈尚仪眼神渴望,也跃跃欲试,便挥手笑骂道:“去玩吧,小猴崽子。”
又扭头看向自己的两个儿媳妇,试探道:“你们也去,堆一个大大的雪人,谁堆得好,我和皇上有赏。”
若只说是她有赏,胡善祥和孙太后还没多大兴趣,但皇上有赏......
谢谢,有被激励到。
两位加在一起超过八十岁的皇太后像八岁孩子一样,堆雪人去了。
只剩下祖孙俩,朱祁镇扶着张氏,关心道:“祖母小心些。”
张氏眉开眼笑,拍着他的胳膊,把目光从远处的儿媳妇孙女身上收回来,说道:“昨天文华殿进讲,我听说了。”
“孙儿唐突,祖母勿怪!”
“不怪不怪!”见识了孙子的手段,太皇太后对放权越发笃定了,自顾自的笑笑,唏嘘道:“宣德四年,你还不会说话,先帝陪我出游,彼时彼刻,就如同此时此刻,现在看来,你跟先帝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先帝是明君,你也必然是英主。”
朱祁镇苦笑,奶奶,你高看我了。
长长叹了口气,张氏语气落寞,吸溜着鼻子道:“那年先帝骑着高头大马,佩弓带箭,好个英俊的少年郎,百姓夹道欢呼拜迎。我对先帝说:‘百姓拥戴君主,是因为君主能使他们安居乐业,皇帝应当将此牢记在心。’皇上,今天这些话同样送给你。”
朱祁镇正色道:“孙儿谨遵教诲,必不让祖母失望,不让先帝和列祖列宗失望,不让天下百姓失望。”
“知易行难,皇上一定要记得今天说过的话。”话锋一转,太皇太后眨眨眼,俏皮的贴近朱祁镇的耳边,小声道:“其实我也不喜杨士奇。”
“是不是想问你怎么看不出来?不喜为什么还要用?”
太皇太后慈爱的摸着朱祁镇的头,自言自语道:“治一家,治一城,治一国,靠的从来都不是喜欢,而是责任,有些人哪怕再不喜欢也要用。”
“皇上觉得,我如何?”
朱祁镇还没来得及回答,太皇太后自嘲道:“不用骗我,我呢,一介妇人,眼光、学识和能力都不行,宦官王振之流虽是皇家奴仆,但是他们更不行,把国家交给不行的人,又怎么会长治久安呢?所以哪怕我不喜杨士奇,也必须要用,还要捧,要尊重。”
太皇太后打开话匣子,就没停过,继续嘱咐道:“朝中文武都是有大学问的,如胡濙、杨溥、马愉等人,学识都是一等一的,但文人的话有时候不能信,什么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的话可以说,但皇上千万别当真。官员不当官了,还可以做百姓,但皇帝不做皇帝了,就什么都做不成。”
“另外......”太皇太后看着远处正在忘情玩耍的女人们,淡淡的数落道:“皇宫内女人争宠,不必放在心上,甚至宦官做大,也是小问题。杀王振易如反掌,甚至杀任何一位大臣都是一句话的事,当年太祖杀的血流成河,秦淮两岸变色,文武百官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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