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士奇笑得越发随和,捋着胡须道:“此言差矣,状元郎若是鲁钝,此间就没有聪明人了。”
“那在下姑且大放厥词,万岁背后有高人,只是不知此高人姓甚名谁。”话锋一转,马愉唏嘘道:“不过废除贱籍总归是个德政,愉听闻,京中已经有百姓为万岁和太皇太后日夜祈福,诚心祷告,此民心向背也。”
杨士奇之所以询问废除贱籍一事,所为的不过是抛砖引玉,先把气氛活跃起来,然后露出了真正目的。
“老夫听说今上于仁寿宫请安,向太皇太后请旨诛杀王振,此事二位怎么看?”
杨溥苦笑道:“士奇兄,捕风捉影,不足为信。而且此万岁家事,为人臣下不应妄议君上。”
杨士奇今天的表现却有些咄咄逼人,执起茶杯把玩着,目光炯炯:“此言差矣,天子无私事。”
杨溥深吸了一口气,摇头道:“就算万岁真欲诛杀王振,太皇太后也不会应允。”
语气相当笃定。
一直沉默着的马愉忍不住心里的好奇,追问道:“为何?”
杨溥伸出手指虚点了点杨士奇,又点向马愉和自己,自嘲道:“因为我等!”
此时,书房内气氛相当安静,只剩下火锅沸腾时汤底翻滚的声音。
杨士奇站起身来下了羊肉,刚要把酸菜和萝卜一同倒进去,马愉连忙阻止,火锅不是这么吃滴。
被粗鲁打断的杨士奇也不恼,神思不属的坐下,显然正在想着什么紧要的事。
马愉只把一些禁煮的菜蔬放到火锅中,然后疑惑道:“因为我等却是为何?”
杨溥捋着胡子眼神逐渐失焦呢喃道:“今上才登基时,王振以士奇兄之子屡次恶意中伤,某日,太皇太后使女官覆利刃于振颈,厉声曰再如此定斩不赦,最后我等和万岁苦劝,才救了王振一命。”
顿住一下,摇头道:“此一时,彼一时,彼时王振因我等求情活命,此时王振因我等在阁活命。”
马愉抱拳拱手道:“在下愚钝。”
杨溥又问:“万岁十四,不是九岁,总归是要亲政的,我再问了,万岁亲政最大的阻碍是谁?”
马愉脸色剧变,瞬间惨白,明明火盆里烧着上好的银碳,吃着火锅喝着热茶,却感到彻骨的含义从脚底板升上来,瞬间充斥四肢百骸,在头皮炸开,沁出一层冷汗。
万岁亲政最大的阻碍是谁?
是太皇太后嘛?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尊胡善祥为皇太后,赐顺德长公主金步摇一副如意一柄,如意何解?
马愉抱着鸵鸟的心态说道:“郭太宰如何?吏部尚书,文武之首。”
一直沉默着的杨士奇涩声道:“郭时用(郭琎,吏部尚书,字时用),忠厚长者也,他不是万岁亲政的阻碍。”
杨溥心里只翻白眼,现在也知道郭时用是老实人了,合着老实人就活该让人欺负?
再说当初欺负郭时用最狠的就是你杨士奇。
一个想提升内阁地位的内阁首辅,必然在崛起的过程中和百官之首的吏部尚书发生斗争,这是不可避免的矛盾。
结局是老实人输了,郭时用这个大明太宰当的很窝囊。
眼下世人只知朝中有三杨,而不知有郭太宰。
若当初内阁没有打压郭琎,如今万岁眼里的眼中钉应该另有其人。
一饮一啄,莫非天定,时也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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