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士奇心思通透,瞬间就想到了今日陛下要上课是假,过问麓川局势才是真。
让英国公张辅居首位坐太师椅就足以表明陛下的立场,朝廷用兵时,武将的地位肯定要捧一下。
而且正统四年思任法刚叛乱时,张辅上书思氏嗣封职位已有六十余年,多次违抗朝廷,置之不顾将示弱于三宣六慰,有损朝廷威严,他主张主动出击,给思任法一个致命的教训。
而内阁求稳,杨士奇支持的刑部侍郎何文渊说出了文官集团的心声,他认为不用出兵,思任法一介流寇逆贼,不过疥疮尔,应以招降为主,攻心为上。
现在主战的坐太师椅,主和的坐小马扎,陛下站在哪边已经很明显了,杨士奇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君心似铁,再难更张。
果然,得到示意的王振小跑上来把早准备好的各式资料分发下去,再将堪舆图在众人面前展开,然后瞧瞧退下。
朱祁镇唏嘘道:“国公,太宰,学士,状元郎,朕自问胸襟比宋高宗还是要宽广一点的,容得下我大明出一个岳武穆。”
大明立国至今,几位皇帝自称都很随便,朕这个字眼一般只用于宫廷旨意,官方记录,和正式文件上,朝堂奏对时皇帝更多时候自称我以示亲近。
如今陛下称朕,透露出的意思引人深思。
来不及思考,四位举足轻重的大臣齐齐跪倒在地,高呼道:“臣等死罪!”
朱祁镇目光如刀,一一掠过四人头顶,不满道:“太史公有云,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卿等都是国之柱石,朝廷表率,动不动将死字挂在嘴边,岂是为人臣子的本分?”
四人压力山大,将额头紧紧贴在地面,丝毫不敢抬头。
朱祁镇有多重视麓川?
远比满朝文武以为的还要重视,甚至他把三征麓川看成大明的国运之战。
严格意义上说,算上去年的一征,应该是四征麓川。
正统四年,也就是去年,朝廷派黔国公沐晟、左都督方政、右都督沐昂、监军吴诚、曹吉祥的豪华阵容第一次征讨麓川。
此役却因主帅黔国公沐晟的战略失误从一开始就陷入被动,打到现在,战果寥寥。
从去年开始一征麓川,一直到正统十三年岁末,四征麓川结束,这场历时近十年的战役共投入士兵民夫超百万,转饷半天下,劳民伤财,掏空了仁宣之治时攒下的家底,致使大军疲惫,国库亏损,南方叛乱,北方空虚,为正统十四年的土木堡之变埋下祸根。
在朱祁镇看来,这一仗打的蠢,愚不可及。
思任法的体量跟大明比起来不过是三岁的小孩子,兴师动众四次征讨麓川,就好比后世全球最发达的美帝动用全部高精尖武器库存和军事人才投入到最落后的非洲原始部落进行一场旷日持久的治安战。
不仅没有一点意义,还容易降低自己的水平,同时养成骄傲自大的臭毛病。
正是四征麓川取得的“辉煌战果”让历史上朱祁镇和王振这对主仆飘了,以为天下英雄不过尔尔,我大明兵锋所指,逆贼授首,蛮夷具服。
以至于土木堡之变前夕,以号称五十万明军精锐对阵两万瓦剌手下败将,优势在我,这一仗就是交给一头猪指挥,躺着打也不至于输,所以朱祁镇大胆的把兵权交给了王振。
朱祁镇有理由看不起北方野心勃勃的邻居吗?
别说,还真有。
不仅是朱祁镇这样想,朝中文武百官,宫内宦官女人,甚至大明百姓都看不起当时向大明挑衅的也先。
太祖皇帝揍得你们屁滚尿流,连元朝都亡了。
太宗皇帝追得你们抱头鼠窜,远遁起来舔舐伤口。
仁宗在位虽然不到一年,但一套组合拳下来也让游牧民族感受到中原王朝的铁拳洗礼。
先皇宣宗时就更不用说了,虽然没有大规模进攻,但心情不好就拿这些小受气包撒撒气。
所以在大明上至皇帝官员,下到贩夫走卒眼里,你瓦剌部落想跟我大明拼,你有那个实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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