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秋秋 (2-1)

依然一个不知在何方，也无名称的原始森林内，正午的阳光撒在寨子上，将每一个角落都照亮。

这还是那个山贼的城寨。

位于城寨正中的铁木吊脚楼内，一名满身刀疤的山贼寨主正戏谑的将一柄匕首抛给古榕：“来，作出选择吧。”

“是杀你的救命恩人呢，还是杀你亲爱的小伙伴？”这个城寨的统治者，刀疤男子张开双臂，张扬着嘴角，微微俯身俯视着古榕。

在他的身侧，是被麻绳束缚住手脚的林亦飞与少女。

“只要杀掉一个人，你就会放我们走吗？”古榕仰头看着刀疤男子，内心尽是无奈——这个山贼寨主拥有着四环魂宗的修为，自己毫无反抗之力。除了遵守他的游戏规则外，别无他法。

“是啊，我说到做到。只要杀掉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我就放走剩下的两个人。”山贼寨主愉悦的大笑，脸上的刀疤狰狞扭曲：“哦，对了。是任何一个人哦。也就是说，你也可以选择自杀。”

“但是你会这样做吗？”

山贼寨主捏住古榕柔软的脸颊扯了扯，哈哈大笑着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翘起二郎腿。

古榕深吸了口气，脑中浮现出他短暂一生的回忆。

有秋秋将濒死的他和林亦飞从深坑中救出；有他们一起在河边戏水，林亦飞依靠武魂将他和秋秋都淋成落汤鸡；有秋秋为了让他们两人逃跑而孤身引开山贼……

但是，也有刘浩君给了饥寒交迫的他一个馒头和十个铜币；有林亦飞在他们相识那天给了他一个苹果；有林亦飞陪伴了他数百个日夜，填补了他伤痕累累的心灵；有他在武魂殿感受到了没有血缘关系却无比温馨的家；有刘紫宸告诉他，等他成为魂尊，就能去看望刘浩君……

古榕缓缓举起了匕首。

他将匕首对准了自己的脖颈，却颤抖着无法刺入。

倘若他的一生没有遇见刘浩君，没有遇见林亦飞，他便不会如此留念这人世间。

他本觉得生命毫无意义。他本无惧死亡。

但体会过温暖与家的温馨，他又怎能不眷念生命；感受过白昼的光亮，又怎能忍受黑夜的长眠。

他放下了在自己脖颈上的匕首，缓缓走向了秋秋。

“对不起”古榕嗓音颤抖，泪：“我还想和林亦飞一起活下去……我还想要见到刘爷爷……”

他曾想一死了之，但他现在却害怕死亡；他曾没有活下去的信念，但他现在却有了不愿死的理由。

“没事……秋秋姐姐不怪你……”虚弱的露出微笑，哪怕伤痕累累，秋秋流出鲜血的嘴唇依然抿出了温柔的弧度：“你要和林亦飞，好好的活下去啊……”

“古榕……”她那依然流光溢彩的眼眸柔情似水的看着古榕，可这毫无责怪与怨恨的眼神，却让古榕更加难受。

“呃……”古榕张大了嘴，却难以发出声音，只有哽咽的哭腔：“对不起……对不起……”

对自己弱小与无力的痛恨在不断的生长；对秋秋的内疚在不停的涌现；对力量的渴望在膨胀。

“希望你信守承诺。”侧过脸，从容的对着愉悦的刀疤男子露出一个微笑，秋秋闭上了她的明眸。

“噗呲！”

他作出了他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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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视线从此刻移开，让时光倒流回四天之前。

回到他们与名为秋秋的少女的相识。

依然是那不知在何方，也没有名字的森林中。

一个直径约四五米，深约六米的大坑内，是两名奄奄一息的孩童。

距离他们在这个坑内醒来已经整整三日了，不吃不喝整整三天三夜。

此时，他们的视线已经愈发昏暗，哪怕骄阳似火，也无法照亮他们无神的眼眸。

空无一物的，萎缩的胃部在虚弱的收缩着，发出咕咕声。两人只感到全身无力，眼冒金星。

他们的嘴角有些许干枯的泥土与草根——这是他们极度饥饿，失去理智后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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