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是被烧的面目狰狞的商家供奉,何其。
见到这两位,他也就没什么好瞒着的了,任何侥幸都不心存,直接全盘托出,黄芽县几条街上,这位张家家主做事讲究,应该不会太为难自己。
商镇山也感觉到,老山上动静不小,本来也是想要入山一探究竟的,只可惜,一来上次受伤不轻,还未痊愈,二来感到张家有所异动,倒真怕再遇见张青。
狼怵狠的,人怕猛的。
张青真猛。
何其挨了一拳,吐了一口老血,被张青扔到路边睡觉去了,受伤不轻,却也不重。
他吐了口血,艰难的站起身,擦了擦嘴角,忍着痛往回走。
走出二里路去,才敢扶着自己那断而未全断的肋条低声骂道:“奶奶的,不愧是张青,分寸把握的真好!”
再重一分,骨折重伤,轻一分,不够解气。
张晏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丫环们已经睡了,厨房里铁锅篦子中,还留有一碗桂花粥,香气混着碳火味,轻轻旋转飘扬,到窗口处,又猛的被那冷风吹散。
掀开锅,木板盖子坠落滴滴蒸馏水,温热气息扑鼻而来,让张晏惊讶的是,竟然还有一根红薯,静静躺在蒸汽中,如美人出浴,不,比美人更美一些。
一定是奶奶专门给自己留的。
每户人家,也许都有一个最受祖母疼爱的乖孙,有什么好物件好吃食都要与他留着,出门在外一天就要去巷子口望着,倘若十天半月不回来,见了面还要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好生看上一会。
有个不大的伤疤,就会心疼好久,骂那狠心的不孝儿子,怎舍得让自己那宝贝孙子出门受那个罪。
往往儿子便会露出一个苦瓜笑容,总不好反驳老母亲,当时可是您老人家训话,说男儿家出门闯荡即使流血流汗,回来时也要硬气起来,不许矫情连个妇道人家都不如。
张晏蹲在柴火堆里,感受着屋内屋外的冷暖交替,火光与星光的相互映照。
某一刻,他觉得,秋味有一半是饭味,尤其是秋风起,蟹子肥,桂花熟,月儿亮,人不团圆时。
每户人家,大概都有这么一个奶奶。
商红鲤察觉到这边异动,持剑而来。
见到张晏正在捧着大碗,吸溜碗边儿,滋滋有声,她这几日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没有说一句话,靠在门框上有趣的看着那个应该被自己称作少爷的年轻男子。
还是比较英俊的嘛。
最近两天那个孟渔洋每天都来府中拜谒,可惜少爷不在家,不过商红鲤还是与绿奴红甲轮番借用张晏自制逃跑竹梯,趴在墙头再次偷偷看了那个孟家少爷,最终,三人达成一致共识结论。
还是张晏更帅气,更讨人喜欢一些,主要胜在气质上,自家少爷平易近人,风趣幽默,基本无人能敌了。
其他男子与其相比,是越比,越不如。
张晏吃饱喝足,蹑手蹑脚回到自己房间,既然被商红鲤发现了那就只好吩咐她给研墨,今夜还不能睡,脑袋里强行背下了这几日需要抄写的书籍内容。
他真怕睡醒一觉,全部都忘掉了。
从床下取出半壶张宁偷来的老春酿,张晏附庸风雅,也饮一杯月光。
老鬼半丁终于发现,在这张府少爷的这因雪院中,竟然比他那呆了上千年的老山阴冢里更为安全,他手下还多了几名能指挥的小将,是从王家府里掠来的,有那水池中捉月而悠荡的白衣飘带小仙子,还有那趴在荷叶上的耳报鬼,屋檐绿瓦上还有只独眼望月奴。
都是没有攻击性的看门守户之物。
冥心坐石茶烟细,醉眼抄书字画肥。
张晏正襟危坐,再次月下抄书,春桃已非前身,她趴在窗口,痴痴望着公子,死过一次,胆子反倒是更大了些。
就是离公子再近一些,她都不会觉得害羞了。
女子心动时,可不要让自己后悔。
这是她从人到鬼,悟道的最受用的道理,你看,现在自己不就马上要贴在公子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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