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杨安不和,已经是明眼人都知道的事情了。玄帝只以为是将相不合并不在意,此次千秋节召安禄山如今,查其叛服不臣之事,便是杨国忠一力主谏。”钱晨叹息道。
“两位问我长安有何奇异之事,便是想查探魔修异动的线索?”岑参问道。
燕殊冷笑不答,显然并不准备告诉这个他眼中的魔修同党什么,反倒是钱晨,毕竟有半个预知挂,核心之事,包括钱晨等人伪造的身份,乃至轮回之地的秘密,都不能让他知晓,但查探长安异动的事情,却能让他一助的。
岑参继续道:“你们在这市面上,只能打听到诸如截人屠马的幻术之事,想要真正察知长安的异常”他站起身来道:“我便有一桩异事可以说与你们听。”
“此事发生在不久前的洛阳!”
“我有一位好友王生,乃是洛阳人士,亦是官宦人家,一日,其从洛阳建春门出城,往偃师而去。在路旁遇到新冢,坟前有白衣姬设祭而哭,两婢相伴。那白衣女子生的十八九岁,容色绝佳,王生问其因故,知是其夫游宦洛阳客死。寻夫无依,便在此哭祭。”
“王生好其色,便纳之为妻!”
“数月后,王生因故回洛阳,洛中有道士任玄言,乃是奇术之士,一见王生的脸色,即云所偶非人,乃威神之鬼。宜速绝之,尚可生全。王生不听其言。又十数日,王生遇玄言道术于洛阳南市,任玄言告又告之:君必死矣。明日鬼来,君即死。遂赠以符,令置怀中,云可见鬼之本形。“
“王生满心惊疑,第二天午时,其妻来时,过中门,王生以怀中符投之。那十八佳人即刻身形暴长,衣衫寸磔,浑身变得靛青如革,肌肉条缕可判,手爪如刀,锯齿森然,赤目斜飚,长声厉啸。一把抓起王生,拎在半空。我那好友王生已经吓得昏死过去。那鬼物道:胆子不敢让我显形。便反手摔出王生,如掷破布。”
“而后厉鬼将其掷在床上,踏其背脊而去,可怜我那好友脊骨具断,血肉模糊而惨死!”
“当日暮,任玄言来时,王生已死矣。问其仆那鬼是何形貌。仆乃告之。玄言曰:此乃北天王右脚下耐重鬼,例三千年一替,其鬼年满,自合择替,故化形成人而取之。若王生得坐死,满三千年亦当求替。今既卧亡,终天不复得替矣。”
“此事乃是两个月前,发生在洛阳!”
燕殊闻言皱眉,一拍桌上的长剑道:“若是我当时就在,自不令那恶鬼害人而去,但如今此事已过数月,那什么耐重鬼,早已经替身离去。还说来有什么用?而且我们问的是长安之事,你说洛阳的有什么用?”
钱晨闻言却听出了不妥。
“洛阳乃是东都,号称两百八十寺,城中寺庙极多,有修为的高僧自然也是无数。何方鬼物,敢在洛阳城中作乱?而且那任玄言,既然已经认出鬼物之形,为何无所作为,任其被害?
只在事后解释?他的言语中,有很多蹊跷。”
钱晨问道:“那北天王,也就是毗沙门天王,亦或多闻天王,可是一尊托塔天王的形象?”
岑参点头道:“寺庙多有天王殿,长安许多寺庙之中,亦有此天王法相,当是手托宝塔,足踏一俯仰魔王。这西寺不远,便有一天王寺,供奉的就是四位天王。”
“托塔天王”钱晨冷笑数声。
“岑兄为何话只说了一半,还有什么要告知,请直言?”钱晨端起酒碗对道:“敬圣人”时人以清酒为圣人,浊酒为贤人,几人喝的郎官清便是长安坊内所产的清酒,故而钱晨如此敬酒。
岑参面色凝重道:“你可知那任玄言,乃是右相杨国忠的人。他曾被右相举荐给玄帝,作为禁咒博士。一个月前,入长安为皇帝千秋节准备法事。”
“什么法事?”钱晨问道。
“魇胜之法!”
燕殊与钱晨皆暗中点头,“魇胜”之法,除了能以咒术镇物害人之外,还能以咒术或镇物祓除不祥邪祟,乃是正邪兼有的一种常见法术。
“就在几天前,太子属官,大名鼎鼎的待诏翰林李泌盯上了他!”岑参下一句话,在知道大唐上层的人耳中,便是晴天霹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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