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宁之在你一言我一语里听全了这个故事,听得笑不可抑。
凌砄都听得嘴角抑制不住地翘起,不住笑着摇头,他心头又有些感慨——那时的故事,正是少清山逐渐变成一个家的过程啊……
幼蕖和采珠姑姑第一年来山上过年,给大伙儿不少意外和惊喜,前所未有的开心,让大家都有些晕乎乎,每个人都着实有些惊异这莫名的热闹气氛是怎么扬起来的。而第二年开始,大家则早早就开始期待。
洗砚很负责地提醒大家记得年前除尘,帮姑姑检查更新一下灶台上的灵石法阵;如松钻研了一下,用潮音竹做出了各种声响的爆竹和更好看的烟花;连云清这样情绪不太外露的,都主动去问采珠姑姑“还需要准备些什么”。
幼蕖山上山下地跑,问过采珠姑姑,又去刘婶家偷师,回来后有样学样地采集了许多结着红艳艳冬青果的枝条并苍翠的松柏枝,扎了几盆喜庆盆景往每个院子里送。
知素那几天训守玄的话则变成:“净知道淘,也不知晓主动去山里捉几只朱羽锦雉帮姑姑准备过年,再这般便不许你放爆竹了……”
凌砄自不像几个弟子一样喳喳呼呼,始终淡然,仿佛不染一丝尘滓,他这默不吭声的模样,弄得一众弟子心底暗道师父到底是道行高深,果然做到心无挂碍,实是令人肃然起敬哇……
于是,那两天弟子们路过扶苏院的时候都不由放轻了欢喜的脚步与声音。
结果年三十的早上,大师兄洗砚笑咪咪地自师父的扶苏院中捧出了一大堆红色的春联和福字。
二师兄如松偷偷告诉师弟师妹,师父上次让他下山的时候买了一本《春联大全》!
幼蕖与守玄欢呼一声,立马去请采珠姑姑调了半桶浆糊。
一个提桶拿刷,一个抱着春联,你用新学的“青云梯”功夫,我用拿手的“因风起”身法,要么借助法器歪歪扭扭地飞至半空,要么施展轻身步法倒悬檐下。
高高下下几十趟,看得人都眼花,他们自己哪知道累!
两个小娃贴得起劲,玩得尽兴,满山疯跑了大半天,终于满头大汗地把山上所有的院门房门都贴上了,红彤彤的好不喜庆!
连没人住的玎鸣阁都贴上了师父手写的春联和福字,一扫空荡荡院落的冷清之意。
当然,幼蕖与守玄两个人第一次干这种活儿,虽然看起来贴得喜庆热闹,却闹了笑话。采珠姑姑过来验收的时候,发现好几副春联都把上下联贴反了,当场笑得不行。
幼蕖离开红尘界的时候还未满五岁,不过刚刚开始启蒙。来少清山后虽然采珠姑姑与师父皆有教授识字、解读经典,但是以修习道典为主,并未在俗世诗文上下什么功夫,彼时年纪又小,纵然听了、背了些经典,却还真没意识到要按平仄分上下联。
守玄更不提,未记事起就来到了少清山,除了山下偶有来往的七舍村,哪里见过凡俗这些事!
而其与山下完全熟识起来那还是幼蕖来之后的事。
他只见过村民们春节要贴春联福字,根本不知道要按平仄分上下联。
两个人都是以为,一左一右贴对称了就行!
大师兄二师兄倒是知道,但是他们根本插不上手,春联刚刚出来就被两小给抢了!而且他们也觉得这贴春联反正是极简单的事,怎么会错?
幼蕖与守玄莫名其妙地看着大哥二哥那乐不可支的样子,觉得不对劲,又不知道哪里错了,结果这两小一头雾水的呆样,惹得两位师兄又是一顿笑。大哥还好,二哥直接抱着一棵仙人松直捶树干。
采珠姑姑赶忙解说了一下,两小才知道闹了笑话。可是,浆糊已经干了,没法换过来了。
幼蕖与守玄气哼哼地瞅了一眼笑得不成形状的二哥,两张小包子脸相对苦了一阵,没辙,还是得求师父再写去。
贴错春联的两个人起初还有些不好意思再麻烦师父干这俗事,没想到凌砄听了之后亦忍不住笑了一阵,而后就爽快地让他们重新磨墨,唰唰唰重新写了好几副春联。不仅补上了错的几处,还又多写了几联,道是留给两小弟子备用,再贴错了也有的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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