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初来乍到,正需要田大夫的金玉良言,如何能算是废话?还请田大夫教我。”
说完,李建朝着田奋拱手为礼。
田奋看着李建,脸上表情讶然。
“老夫只道李大夫年轻气盛,想不到今日一见,实在是大出老夫所料啊。”
“罢罢罢,既然李大夫如此诚恳,老夫若是不据实以告,反而是老夫的不是了。”
田奋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道:
“李大夫可知道,当这个邯郸令,最麻烦的事情在哪里吗?”
李建沉吟半晌,道:
“邯郸乃是首都,城内各种权贵众多。其家人门客等不免嚣张跋扈仗势欺人,应该是比较麻烦之事了吧?”
田奋摇头笑道:
“非也。权贵固然是一问题,但自从多年前赵奢斩杀平原君家管事之后,邯郸城中权贵已然收敛许多。”
“偶尔也会有些仗势欺人之事,但只要罪证确凿,邯郸府签发命令前往权贵府上拿人,一般都不会被拒绝。”
李建有些惊奇,想了想又道:
“那邯郸府之中各种外交使者众多,再加上各国的质子、间谍,可谓是鱼龙混杂,应该是一大麻烦了吧?”
田奋摸着胡须,笑道:
“外交方面,自然有负责外交之官员去迎来送往。间谍之流,也有平原君等高官主持大局,邯郸令往往只需要依律令办事便是,又哪来什么麻烦可言呢?”
李建皱眉片刻,道:“还请田大夫直言。”
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上辈子李建虽然也长时间在邯郸生活,但邯郸令这个官职还是第一次坐。
他的心中也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能被田奋这样老成持重的官员视为天字号第一麻烦。
田奋表情开始变得严肃,就连语气也开始放低不少,道:
“宫中出来的人,才是最大的麻烦。”
李建闻言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
“田大夫这又是从何说起?”
田奋道:
“宫中出来的人,那可都是奉了王命而来。一个个拿着王命当利箭,各种过分的要求层出不穷啊。”
“就比如说,王宫之中的一应物资用度都从邯郸附近供应,也就是由咱们邯郸令来具体负责。”
“而王宫之中那些负责采买的家伙呢,就喜欢各种夸大其词,索求远超正常用度数倍的物资。
“其实哪里用得了那么多东西?最后无非都是落进了这些人的腰包罢了。”
“也不仅仅是采买物资,宫中之人做事都是非常霸道的,不管看上了什么东西都要带走,完全不容置疑,倒好像这邯郸府是他们家的仓库似的。”
听着田奋一番大倒苦水,李建的表情也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
“田大夫为何不禀报都平君和大王太后?”
田奋闻言,脸上露出苦涩笑意:
“这些采买之人都是太后身边的心腹之人,李大夫觉得太后是相信他们的话,还是相信我的话呢?”
李建无言。
过了好一会,李建才道:
“太后如今已然殡天,等到大王亲政之后,这股风气想来是会有所好转的。”
田奋耸了耸肩膀,突然笑道:
“无论是否好转,那都已经是李大夫的事情了,哈哈。”
“不瞒李大夫说,老夫以前一听到宫中来人,那心里叫一个慌啊。现在好了,总算是能睡个安稳觉了。”
田奋话音刚落,房间的门突然就被敲响了。
毛遂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大夫,宫中有使者到来!”
李建心中颇为疑惑。
这才上任第一天,赵王就派使者干嘛来了?
使者是一名宦官,满脸堆笑:
“李大夫,大王说了,有要事召您入宫。”
李建听着这个口谕,心中有些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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