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次沈无瑕及时握住了她的手,说:“你总不能一辈子不回家,你要是真的这般不情愿,我就与你爹明说,将这门亲事退了便是。”
哥舒夜雪无奈地摇摇头,“我爹的性子我最是清楚,你敢退婚,他一定会杀了你。”
“想不到你还挺关心我,那不如你我先回去成亲,我再替你将那小子掳回龟兹,让你们双宿双飞,如何?”
哥舒夜雪被他这无厘头的想法逗笑,笑过之后,叹息一声,说:“楚怀瑾那样的人,你可以杀他辱他,可绝不能强迫他做他不认同的事。他将玄衣教视为洪水猛兽,你还要做这么荒唐的事,倒真是坐实了他心中的偏见。”
沈无瑕随口道:“可你这般留在他身边,没有名分,也没有了自己,我真替你不值。”
“不会的。我从小就有个疑惑,汉人和突厥争战了这么多年,为何不能和平共处呢?后来我游历海外,见到了不同的民族、不同的人种间的争斗和共处,更加觉得汉人和突厥间的矛盾就如同沧海一粟般细不可察,可是对那些被矛盾冲突所牵连的人民来说,却是灭顶之灾。”
“所以我决定留在中原,用自己的行为告诉汉人,其实无论是什么种族,都有好人和坏人,要分得清战场与民间。”
“你这个想法和你爹一样愚蠢。”沈无瑕不悦地评价着,说:“你爹也总想着消弭仇恨,拯救平民,可医得眼前疮,剜却心头肉,他创立了玄衣教十七年,除了失去无数手足,落下满身骂名,还有什么收获?”
哥舒夜雪反驳道:“至少还有人信他、敬他,每夜都得安睡,不惧鬼神敲门。”
沈无瑕脱口指责道:“蠢人才求这些。”
哥舒夜雪略带反嘲地笑了,问:“你说我们蠢,可有所求总好过了无生趣吧?”
“你……”沈无瑕被她刺到痛处,抡起拳想打她,可看着她嫩得出水的脸,终究是下不了手,轻轻落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妥帖道:“你爱待多久随便你,总之你在江南一日,就得管我的酒。”
“好说。”哥舒夜雪爽快地答应下来,慵慵地叠在他的肩头,感叹道:“真希望每夜的月色,都如今夜这般温暖。”
沈无瑕被她说动,抬眼扫了一眼那熟悉的月光,不知道为何,今夜的月色真的比平时温柔许多,轻轻柔柔的风,似母亲替孩子掖紧被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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