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真痛快!”
王彬狂傲大吼,钢刀砍得卷刃他索性就夺过一把利斧向前劈去,那叛军立时断为两截,血肉喷洒。
滚滚鲜血浇筑之下王彬非但不显狼狈,反倒更为气势迫人,恍若杀神。
趁此机会百名甲士疾步赶来将其簇拥其中,片刻的喘息后又以王彬作为锋刃,结阵继续冲杀。
直到诸族精锐在犀吉从佑的带领下与其厮杀一处,才勉强止住其如战车般肆意碾压之势。
见此情形多名叛军从战阵边缘穿过意图借机杀入戍堡,可无一例外都消失在了深重的夜色中,似滴入湖泊的露水掀不起丝毫波澜。
多名由豪强佣客担任的叛军军官不经急声呼喊:“别再往里去了!
得先杀了这些甲士
杀甲士者有重赏!!”
他们无不认识到不击破这支堵住城门的精锐之军,以侥幸漏过去的叛卒人数根本无力对军府造成冲击。
于是更惨烈鏖战猝然爆发。
以城门前为半径的三丈之内,数百人拥挤在此谁也不肯后退半步,刀枪并举,斧钺相击。
不时有叛军因被斩断手臂肩膀而哀嚎嘶吼,亦有镇军甲士的要害之处被人击中,或是连续遭受重击肋骨胸腹碎裂,轰然倒地!
许是察觉到酣战时久,迟则生变,叛军愈发急促起来,他们踏着前一刻倒下的同袍身躯向前不断冲击,哪怕有人并未当场身死仍冷漠踩踏而过!
城头亦是如此,叛军们一批批地攀上城头,又被军士们顽强地一批批击杀。
所有人的身家性命皆系于此战,他们的身后像是有谁在用鞭子猛烈抽打,逼迫着他们舍生忘死,逼迫着他们化为没有意识的猛兽去撕咬所见的活物!
整个戍堡内外顷刻如滚烫沸水,翻腾四溅,令人心神动摇,再无丝毫理智可言。
犀吉从佑声音嘶哑仍在不知疲倦地大吼,包括他在内的所有豪强大族家主都没曾料到镇军的抵抗会如此决绝,竟是以绝对的人数劣势死死将己方挡在戍堡之下!
这些本都是最不起眼的镇民青壮,或是庄稼汉,或是猎户、牧民,更多的则是一文不值的营户苦力!
可为何其能在短短数月间转而化为一股连豪强大族都心悸的力量呢?
当他们聚在一处竟是平白生出凶猛古怪的力量,好似不可撼动!
军府…张宁……他是怎么做到的?犀吉从佑百思不得其解,这一切都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难道仅仅是剿上几股匪贼就能如此吗?
倘若张宁听到这话必会忍不住捧腹大笑,难以自制!
他给予了这些贫民穷人活命的机会,使其与其亲人不必再为每日饭食忧心,不必再整日担惊受怕畏惧匪贼劫掠,忧心军府加赋差役,担虑豪强欺压。
修缮城垣,补建民屋,重整镇军,剿灭匪贼,试问这有哪项不是为了怀荒镇,为了他们这些普通镇民?
哪怕是此次豪强造反意欲推翻军府,难道就不是因为军府屡屡向其索要米粮发于全镇,就不是因为军府未曾与其沆瀣一气剥削他们这些普通镇民吗?
北地汉子们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他们看得清楚心里明白,因而才会坚定不移地站在军府的旗帜下,死死扼守城头捍卫城门!
犀吉从佑不明白这一点,他此刻只恶狠狠想着早该就这些镇军的亲人聚在一处,杀之泄愤!
倘若早点这样做了,这些渣滓们何敢与自己作对?!
哪怕是不杀,予以胁迫也好!
可现在再做此等打算已是晚矣!
唯有从这些甲士的尸首前踏过去!
“杀啊!”
犀吉从佑大吼着,眼下无需再有多言,只这一词足可唤动无数子弟景从!
刀光如练,犀吉从佑斜斩而出,一甲士右掌顿时齐腕断裂,尚且握着兵刃的手掌掉落在地,片刻间就已是被人踩踏地血肉模糊。
那甲士发出一声哀嚎可旋即咽喉被一箭贯穿,眸间光彩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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