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臧令来得匆忙,面庞仍有污秽,只卸下甲胄未来得及换穿的衣袍还沾染着斑斑血迹。
声泪俱下的一番话后周遭将校具是不由生出几分哀恸。
又听他继而咬牙道:“还请军主速速发兵,剿灭叛军!!!
叛军起兵仓促,又以各族区分各自为战,应当赶在其合兵之前主动出击,逐个击破!”
说罢他直直跪下以头抢地,咚咚作响,一副欲要誓死报仇的模样。
两名亲卫见如何都拽不起他只得跟着一并跪倒在地。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皆是聚焦于王彬,也唯有他才能清楚镇将大人的打算。
这也正是将校们所关心的,是主动出战还是扼守戍堡。
可不待王彬言语城下蓦地响起一阵刺耳喧哗,众人附在城头瞧去竟有数十军卒从夜色中冲出狼狈向着戍堡跑来,口中呼喊不绝。
一年轻伍长听了一阵蹙眉道:“似乎是邹军主麾下的军士!”
王彬凝神细看一时不察却被皑皑白雪刺花了眼,他使劲揉了揉眼睛低低骂了一句再度瞧去只觉得这群溃兵个个灰头土脸,血污沾脸,周身血迹斑斑,与刘臧令几乎如出一辙,显然也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前方几人更是甲胄破碎,甚至连刀剑都不知弃在了何处,后方些的还融在黑暗中影影绰绰,瞧不清楚。
跑得近了众人才听得他们急切地叫唤着“开门”、“救命”之语,其中好几人嗓子已是沙哑不堪,叫得破了音。
城头军士听了不觉丝毫滑稽,只感到遍体生寒,那些急躁惶恐的吼声让不少人都忧虑起来。
豪强大族们果真厉害,竟杀得邹炎邹军主麾下的军士这般丢盔弃甲!
在新建的怀荒镇军序列中邹炎及其部署一向以稳妥谨慎闻名,其步步为营的作战方式虽时常被某些士卒在私下里调侃是形如乌龟老鳖,可打心底里谁不想在战场上有这样一支友军守护在侧?
先前听说镇中的豪强大族们举兵叛乱,军士们心中难免不安可终归不算恐慌。
毕竟己方随王军主扼守戍堡,外有邹军主率两部封锁军镇,这般相互呼应,内外夹击下叛军实难成事。
这也是各将校们心中隐隐想要请战,率军主动出击的缘由所在。
可此刻发生的一切正明白无误地告诉所有人,形势已是发生了军府所始料未及的变化。
念及于此众军士不由惶恐。
与此同时溃兵已是冲近城下,眼见戍堡大门仍未打开,而自己后方竟逐渐响起了阵阵喊杀声,不禁大乱!
叫嚷声顿时此起彼伏,哀求者,怒骂者,哭诉者尽皆有之。
混乱中有人大喊让城头放下吊篮,更有人溃兵不顾一切想要攀上城头。
见此有小校命人拿来吊篮正要放下却被王彬劈手夺过,错愕间只听王彬冷冷叱喝:“没俺军令,谁也不得打开城门,不得放任何一人入堡!”
旋即他一把推开小校,冲着正欲攀上城墙的溃兵吼道:“军府有令,你等溃兵不得入堡!凡攀墙妄图违抗军令者一律射杀!”
说罢二十名弓手在王彬亲军的号令声中张弓搭箭瞄准了想要攀墙的溃兵。
箭矢在火把的映衬下泛起丝丝寒光,溃兵不得不选择放弃攀墙,不住叫骂起来。
王彬沉着脸:“想要活命者就在门前结阵,击退了叛军自会放你等入堡!”
旋即他望向远处不再言语,神情明灭不定。
众将校不敢再多说什么,生怕触怒了他。
唯有刘臧令抬起头来咬牙道:“军主难道要眼睁睁瞧着我镇军将士惨死在眼皮底下吗?!”
众人骇然,见刘臧令已是磕得前额血流不止,语气又是慨然,不由升起敬佩之情。
城头军士们亦是忍不住窃窃私语,交头接耳起来,话中多为议论指责,不满王彬的冰冷作态。
王彬头也不回:“俺已经说过了,想活命他们就得在城门前自行结阵,届时自有箭矢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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