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真想活撕了她!”
人群中王彬也恶狠狠骂道:“妄图抢人儿孙,实在该杀!
这些军士怎还挡着镇民,愚蠢!
应当现在就放入镇民将那凶妇当场打死方才解气!”
本是在凝思的张宁听到这话几乎是眼前一黑,自己最铁杆的心腹怎么能蠢到这种地步?!
还有脸骂别人?
王彬自感不痛快还待再骂突然后脑勺被人重重拍了一下,他龇牙咧嘴地扭头发现自家将主正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盯着自己。
格朗哈济则是眼神飘忽不定,一副“俺什么都没瞧见的模样”。
不等王彬开口,张宁已是低声喝骂道:“你如今也是军中将领,怎得还如此轻信一面之词?”
说罢他转而问格朗哈济:“你认为朱平应当是谁的儿子?”
除去从军作战的特殊经历,格朗哈济的阅历其实与寻常镇民一般无二,他自是觉得那朱氏当是痴傻青年的生母。
可若真是如此,想来将主也不会画蛇添足多问自己一番。
念及于此哈朗哈济蹙眉沉思片刻,回忆起方才种种,斟酌道:“似乎确有些奇怪。
那凶妇泼辣至极,哪怕众镇民对其辱骂呵斥,完全偏向朱氏也是不显丝毫畏惧……
反倒是气怒中带了几分悲愤!
她如果是冒充者,断然不会如此淡定,除非……”
格朗哈济神情逐渐凝重,正要做下猜测王彬抢先一步道:“除非她也是个傻子!”
格朗哈济:“???”
张宁:“……”
这一刻张宁真是想狠狠痛殴跟前这个蠢货,可奈何周围围拢着太多镇民,实在难以动手。
他只得张开手掌一把盖在王彬脸上将其推开,又厌恶地在衣角擦了擦手:“别理他,你接着说。”
“除非她才是朱平的生生母亲。”
格朗哈济嘴角一抽,强忍着心中对王彬王大军主的震惊说道,可随即又忍不住摇头推翻了自己的论断:“不对。
朱氏先前曾言有邻里近亲能为其作证,岂能有假?”
“定是有假。”张宁闻言毫不迟疑地做出反驳。
以镇中诸族扎根怀荒多年的实力,既是发难,定然不会留有如此明显的破绽。
莫说是为那唤作朱氏的妇人准备合理的身份与一群亲朋邻里,即便想要让朱平真的亲人站在其一边亦不是难事!
因而格朗哈济认为的铁证根本不成立。
“既已仿其生母,再造邻里至亲有何难?”张宁望着朱氏的背影,神色略带讥诮:“更何况眼下距镇军前番剿匪已时隔旬月有余!
这些时日足以令一位温慈的妇人在见到自己归来的痴傻儿子后,性情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王彬闻言惊怒不已:“唆使朱氏做下此事之人该死!”
格朗哈济尚有几分疑虑:“可她何必如此?”
温慈的妇人在突然见到自己前途光明的儿子痴傻后,理应是如朱氏一般痛哭流涕,哀嚎不绝才对吧!
“你错了!”
张宁收回目光淡淡道:“常理之下或许如此,可别忘了这里是怀荒!
如今镇民的米粮穿用皆是由军府按人头统一发放,朱平痴傻后又断了军粮供应,只得跟随镇民每日于戍堡外盛粥吃馍,不知有多少人会盯上了傻子手里的粥粮。
这等情形下,作为母亲若不凶悍泼辣些如何能保得一份口粮?”
听得这话格朗哈济倒吸了口凉气,立时意识到了其中凶险。
张宁扫了眼周遭镇民又道:“此间镇民只知呵斥唾骂,却无人为那凶妇打抱不平,显然朱平母子并不住在此处无人知晓实情。
偏偏其亲朋又被拦截在外…
一旦魏有根审定此事时有所差错必会引起轩然大波…
嘿,真是好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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