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大棒与施恩 (2-1)

龙门客栈之内，烟尘尚未平息。

尘烟飘荡之间，听着赵海禅的的话语，那低头抱着凌雁秋的赵怀安却是猛然抬首，赤红的眼眸如同困兽死死的盯着赵海禅，过了许久这才说道：

“你有什么条件？只要不违背良知公理我都能答应你。”

闻言赵海禅却是不屑一笑。

“良知公理？难道你去刺杀朝廷的官，帮助那些被迫害的官你即是所谓的正义吗？你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样子，你若真的想要求人就莫向我提什么条件。”

赵海禅此话一出，赵怀安先是沉默，下一刻开口道：“你说的对，请公子为她医治，日后赵怀安愿作门下走狗，只求她平安。”

说着他重重拜下，头颅重重的磕在地盘之上发出砰砰的巨响，丝丝殷红浮现，他却毫无所觉。

他仿佛将所有的力量都磕在了这三个响头之中，包含着他所有的尊严热血以及理想，三个响头过他却似是失去了所有的精神气一般。

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哪里，行行清泪却是不受控制的在他的眼角滑下，但他已经毫无所觉。

他用他所有的一切换取她的一命。

他充满了屈辱不甘，却也是心甘情愿。

听着耳边重重的响头看着磕头的赵怀安，在场的人都沉默了，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脸上神色复杂，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便是西厂的众人看着与他们斗了这么久的家伙，就这样的拜倒在自己督主的弟弟脚下却只觉得满是魔幻之感。

这可是杀得东厂几乎凋零，逼得他们西厂也是忙于奔命的人物，此刻竟然就在这样败了，甚至于还拜倒在一个书生的脚下表示臣服？

这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过于魔幻了些，

然则有些时候，事实就是这样，看似毫无逻辑并不应该却是理所当然。

小说才需要逻辑，现实只玩魔幻。

他赵怀安铁骨铮铮不错，是与朝廷作对的硬骨头不错，然则他却也不是没有他的弱点。

赵海禅看似只是说了三两句话便将其说服，实际上却是他被赵海禅的拳头压的不得不服。

先是用武力将他压倒，唤起他对于凌雁秋的感情，最后再一救凌雁秋为条件，唤醒他求生的意志，一句公理良知却是最为致命的摧毁了他对于自己心中信念的最后一根稻草。

实际上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救的那些所谓的好官是什么样子的吗？

身为一个混过绿林黑道的人，他不可能不知道。

即便是是开始不知道，但是到后来终归还是清楚的，不过是是假装看不见罢了。

不过是出于对曾经的恩主的感恩，自己心中的心念，他不愿去承认这一点。

现今这大明朝之上，哪里还有什么好官？

真的的好官早就不知道被人玩死在那个角落了。

现在在朝堂之上站在的就没有一个干净的，他赵怀安救的那些个所谓的好官不过是在朝堂斗争之下失败，而没有机会去作更大的恶事罢了。

真若论起来，他们和那群东厂的太监并无什么区别。

不，甚至于他们连太监都不如。

人家东厂的太监至少懂得维护维护大明的统治知道朝廷是自身的根基所在，而这些所谓的文官可没有这么讲究。

人家眼里那是只有自己的利益，除此之外，你皇帝不行我都能给你换了，你朝廷换一个跟我的荣华富贵也不影响。

这年头好官少之又少，那有什么真正的清官。

便是能够做到独善其身，不去剥削百姓便已经算得上干净了。

文官体系自大宋以来便已经烂透了，却又何必多说什么？

这些事情他赵怀安未必不清楚，只是不想去想罢了。

沉醉于自己拯救天下的大梦之中，不愿苏醒过来，逃避了大半生。

但是此刻他却是不得不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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