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单论这军戏,倒是颇为新奇。与军中的武乐、铙歌大不相同,多种弦乐配合不同唱词,再加上杂糅其间的百戏、滑稽,跟最热闹的歌舞或者舞剑相比,还胜上几分,真可谓别出心裁,独具特色。
可联系上姜绍、廖化,还有姜维、董厥等人的恩怨瓜葛,这戏听着听着就不那么简单了。
主位上的廖化还在口中吟唱、挥舞比划那几句唱词,这边以后生自居的姜绍已经向张翼靠近敬酒。
心思也不在戏上的张翼内心波动,打量着面前浓眉大眼的青年人,过了一会儿后,他难得地收起严肃的表情,捋须笑道:
“廖车骑言,与姜子复交,若饮醇醪,不觉自醉,某起初还不信,今日见到这军戏,足显姜郎才情。哈哈,文武双全,国家有此才俊,后生可畏啊,当浮一大白!”
说完话,他已经豪爽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姜绍不敢落后,也赶忙一次性饮尽露出杯底,谦虚地说道:
“小子驽钝,当不得张公、廖公的赞誉。张公家世簪缨,名播巴蜀,公更是当今国家栋梁、军中宿将,日后在军中还请不吝赐教,多多指导。”
“嘿,说什么赐教。”张翼放下酒杯,脸上的表情很快又严肃起来,这位以刚直不阿闻名的老将目视姜绍,眼光尖锐,仿佛想要看穿这个军中后起之秀的真实内心。
“就是个老头子,在这乱世之中活得久了些,在军中见的人与事也多了些罢了。不过某倒是有些事想不明白。这武侯庙谈初心使命,汉中推行屯田,又在军中排练军戏”
“君家父子,所谋者何?”
人老成精,经历过汉末三国无数风风雨雨的老人有着不一般的睿智,他虽无法用语言明确表达出来,可还是能够从这些事物中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他反对穷兵黩武,昔日甚至不惜与力主北伐的大将军姜维当庭抗礼。所以,今日他也想借酒试探一下这个后起之秀,看看他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姜绍被张翼锐利的目光盯得险些抬不起头,仿佛内心的那些算计、苟且都被眼前人看穿了般,但他还是稳住了心神,沉吟一会,才缓缓开口:
“绍不才,仅以救世也。”
“救世。 。”最朴实的语言往往最能打动人心。张翼闻言身形微动,内心似乎有什么块垒被触动到一样,目光直直注视着姜绍,满脸的褶子显得更加深刻,他喃喃自语,仿佛在细细咀嚼这二字的真味。
片刻之后,他收回目光,自顾自斟酒举杯又饮了一杯,随着酒水灌入肚中,这才舒怀开颜,长长呼出了一口酒气。
姜绍看他模样,也摸不透这老将与众不同的脾性,为避免冲突尴尬,转身想要回到自己座位上。
却不料张翼突然又开口,他压低声音,仿佛是自言自语:
“吾老矣,阅人亦多矣。君其勉之。”
说完,他又自顾自地斟酒,不顾愕然回首的姜绍,再次一饮而尽,不多说一句话。
一切尽在酒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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