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南,薛家船行。
此行专管薛家船舶运输,不论是族中生意往来用船,亦或是对外租赁船只、承办货运,皆由本行管事付刚掌理。
江南水网密布,金陵更是江南商业中心,水上运输本就十分紧要。
薛家虽则仅一二百只商货船舶在用,然其中利润,却也不可小觑。
付刚、付强乃是一对亲兄弟,早年跟随着薛蟠之父南北货运、为宫采办,也是薛府的老人了。
故而薛父去世后,金陵城中船货之事一直由他们打理。
因薛蟠年幼,薛姨妈又是深院寡妇,薛家下属的商行大都起了贪欲之心。
付刚兄弟管船舶运输及几处商铺,哪里采买,哪里运送,皆由他们二人决断。其中偷拿些银钱货物,也不易被人发现。
先时还是小偷小拿,到最后同管账的联合起来,更是折半计数,凡自他二人手中过的,通通要折损一半,另再分赃。
故而这些年间,他们也不知盗拿了主家多少银两。
堂屋中,付刚一身华衣,油光满面,正坐在金丝楠木大椅上把玩着新弄到手的翠玉芭蕉扇。
此扇婴儿拳头,扇面形如芭蕉,通体碧透,乃是上好的和田碧玉。扇柄则是象牙勾连。
如此一青一白的珍贵之物合在一处,当真是叫人稀罕的玉石奇珍。
兄弟付强则身材瘦削,在他边上笑道:“兄长,这是往府里送的好宝贝,若是喜欢,依旧扣下便是。”
付刚眉头一皱,道:“宝贝倒是其次的,如今听说彭欢一伙被扫荡了,咱们可得小心点儿。也不知上回开出去的三条船怎么样,你确定商号标识都销干净了?”
付强拍着膀子道:“大哥放心吧,我亲自销的,保证不露一点儿。再者说,即便叫官府查到了,咱们只管说是丢失了,没个证据,也赖不到我们头上。”
付刚仍旧是觉着心中不安,说道:“这才短短几日,扬州那边就再无消息了,恐怕事情也已败露。咱们兄弟二人也需想个后路才行。”
付强道:“大哥莫非太过小心了些?咱们一家都在金陵,若要谋个后路,又往哪去跑?
况且咱们上的什么船你心中也清楚,谋逆之事,哪里能回头的!”
付刚叹道:“哎,悔不当初,谁能想到咱们如今能到这个地步!”
付强眼神一凝,道:“大哥莫不是又怕了?所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咱们这样的平民百姓,若不靠着贵人,怎么往上爬?
这义忠亲王世子也是皇室血脉,如若能做得那个位子,咱们不说封王之位,恐怕也要落两个公侯的封爵!
薛家那点钱财又算得上什么?届时你我兄弟,只怕比以往贾家一门两公还要气派些!”
付刚看着眼前神情疯狂的兄弟,不禁心头有些酸楚。
他们兄弟二人原本靠着贪污主家,也积累了不小的财富,倘若经营得当,恐怕一二辈都不愁吃喝的。
哪想到前几年有不速之客找上门来,自称义忠亲王府上,特来招揽他们兄弟。
付刚兄弟二人以往跟随薛父,因薛家曾为义忠亲王府上倾献过银财的,因而也知这个名头。
只是义忠亲王早年生事,已被处刑,如何又来了一个义忠亲王府?
付刚兄弟二人又是恐惧又是疑虑。而那人却说义忠亲王虽薨,仍有世子留存。
倘若拜入世子门下,将来夺得皇位,将以公爵酬之。
付刚自是不信,如今天下太平,光凭一个流落他方的世子余孽,怎能生起波澜?
哪想对方先以付刚兄弟家中妻儿相胁,又以白莲教势力为惑,最终还是将他们引入歧途。
这几年间,付氏兄弟受命,多次将薛家采办运输进宫的货物以次易好,另供给逆党,以资其发展。
另有人员调动需要用船的,也皆寻他二人办理。
付氏兄弟先是因家中妻儿受人胁迫,不得不助纣为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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