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自从樊冀等人抵达神京城东通惠河畔码头,乃使了一名锦衣卫携李瑜书信往秦业家中去送。
那锦衣卫名叫张锐,一路行去,至永宁坊通平街前秦府门口。
此时天色渐暗,已近黄昏。张锐上前叩门,却见门内出来一位灰发老伯,问是何事。
张锐答道:“请问老伯,此处可是工部营缮郎秦业大人府上?”
那老伯便是秦府的管家高伯。此刻满脸愁容,见眼前这人锦衣在身,腰刀在侧,身材壮硕,威风凛凛,不由有些惊恐。
乃小心地答道:“秦业便是我家老爷名讳,不知军爷有何贵干?”
张锐见高伯神情紧张,还道他少见官军,故而害怕,笑道:“老伯莫怕,我奉一等子李瑜爵爷之命,前来府上递送书信。
还请将秦大人请出,我再确认一道,将书信亲手交付,也好回去复命。”
高伯听其说是给李瑜送信的使者,眉头舒展,瞬间又神采焕发,说道:“好好好,军爷稍等片刻,小老儿这便去请我家老爷出来!”
说罢,将门半掩,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前厅去寻秦业去了。
片刻,却不见高伯出来,乱嚷嚷地冲出来四个青衣斜帽的小厮。
张锐心中不解,正要发问,却听为首那个趾高气扬,没好气地问道:“你就是李瑜叫来送信的?”
张锐听他语气不善,皱眉道:“我便是替李爵爷递送书信之人,你家主人何在,还请出来一见,我好亲手交付。”
那人嗤笑一声道:“送信的罢了,也见什么主子,你将信交给我就是,然后快些走吧。”
张锐听了,心中怒起,强压胸中火气,道:“爵爷书信,岂能随意交给你们这些下人?速速叫你家主人出来!”
领头的小厮听了,怒道:“我家主子是谁,也是你想见就见的,还敢跟我叫嚣?看你拿着刀,想必是哪营的卒子,穿得倒是唬人,就你的俸禄,也穿得起这么好的袍子?”
说罢,拿手伸出去要碰张锐的锦衣。
张锐再压不住火气,见他伸手过来,左手一抬将他手打开,右脚伸出狠狠踹在他腹上。
只见那小厮倒退两步,重重摔在地上,捂着肚子打滚,哀嚎连连。
张锐怒道:“你是哪里的刁奴,也敢这样同我说话?”
张锐话未说完,却听那刁奴朝着后面几个小厮吼叫道:“都看什么?还不快给我打!”
那几个小厮先见管事的被打,又看张锐手按腰刀,煞气威严,心中早存了退意。
只是管事的发话,也不敢不听,于是并膀子闭着眼上,朝张锐包过去。
张锐手上功夫本就了得,又兼这几个小厮毫无一点章法,三两下便将其打倒在地。
见领头那人起身要跑,张锐两步上前,官靴压在他胸口,啐道:“好你个泼皮刁奴,真是天大的胆子!
料想你个没见识的,好叫你知道,今儿可算你惹着事了。我乃天子亲军锦衣卫,如今你动手袭击官军,看谁保得住你!”
说罢,朝边上缩在一团的小厮们斥道:“滚进去将你家主子叫出来!”
那几个小厮脸色煞白,爬起来便朝里面跑去。
秦府前厅中。
秦业愁眉苦脸,神情愤恨地坐在椅子上,颔下美髯气得发抖。
下方坐了两人,一个身材癯瘦,气质阴冷,脸带冷笑。一个俊俏白面,举止轻浮。正是贾珍贾蓉父子。
原来自去月李瑜南下之后,贾蓉在屋里闭门一日,堪堪写了一篇悔过书,由其父贾珍递呈于咸临帝。
咸临帝在朝堂上命戴权念过,又誊抄邸报,四处传阅。一时间神京城内,宁国府成众人笑谈。
贾珍贾蓉父子在府内闭门谢客,一月不出。只是其人本为阴险狠绝之徒,在家一月,并不悔过自新、迷途知返,反而愈是恨李瑜公报私仇、存心加害。
他二人早存了坏心,知秦业之女乃李瑜未婚妻,便意图使手段夺来,落了李瑜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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