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听了,乃辩解道:“瑜哥哥同贾先生素不相识,仅以一人之言,而定其秉性,岂不是偏听偏信?你也不曾昭昭,如何使人昭昭?”
李瑜暗叹,果然是伶牙利嘴,自己乃是先知贾雨村其事,所谓从扬州卫百户口中听得,也不过是临时杜撰的。为的便是将贾雨村从林府赶走,使他不能搭上贾府的线。
不想如今黛玉倔脾气,倒来讨要说法了。
李瑜道:“那贾雨村之言与我所听得的大相径庭,我方提议,使人往大如州问个真切,那贾雨村便慌制止,自顾逃离了,岂不是怕人知晓,不打自招么?”
黛玉摇了摇头,道:“倘或是他心气高,不愿为人质疑、平白受辱,故而愤慨离去呢?那我等所为,岂不是伤君子之心?
况且我随贾先生学习这几月间,他一向有礼有节,毫无错漏,品性风度,堪称君子。实不能以瑜哥哥偏听之言,便质疑其人品行不端。”
李瑜见她执拗,知她不明前因后果。因其一家同贾雨村相处期间,的确如她所言那般和谐。
倘若不是李瑜心中清楚,使他处在黛玉的角度,恐怕也觉着这样的贾雨村乃是仁人君子。
李瑜想了想,乃说道:“我知妹妹乃重所见所闻,绝不随意揣度他人品性优劣。
既然妹妹信他,如今姑父也派人往大如州考证了。那不妨便同我打个赌如何?”
黛玉奇道:“不知瑜哥哥所说打赌如何?”
李瑜道:“如若贾先生乃是实诚君子,则是我偏听偏信,那我亲去寻他,当面赔礼道歉,务必使他回心转意,再来府中教导妹妹读书。另外我再应允妹妹一件事,如何?”
黛玉听了,点了点头,又道:“倘或哥哥所言为真,又如何?”
李瑜笑道:“倘或我所言属实,也不需其他,只要妹妹也应允我一事便可。”
黛玉暗暗思索了一会,道:“哥哥要我应允何事,须得先说好才是。”
李瑜也不犹豫,道:“如若是我赌赢了,也不要妹妹做什么难事,只需妹妹往后少哭便可。”
黛玉听了,脸上羞得绯红,暗想道:“莫非上次我因他身世而感慨哭泣落泪的事被他知晓了?那岂不是母亲说的,真真是羞人。”
李瑜见她在那发呆,半天也不见回话,脸红如朱砂,也不知她在想什么,又出声提醒她。
黛玉方被惊醒,瞪了李瑜一眼,娇嗔道:“赌便赌,往后你若见我流一滴眼泪,便算我另欠你一事还你。”
李瑜见她罥烟眉微蹙,双颊染红,气势颇足,不禁笑道:“看妹妹这势头,便知你一诺千金,绝不食言的。
既如此,赌约便算立下了,便由雪雁做个见证。我们过几日再看结果。”
雪雁听李瑜提了自己,乃转过去看黛玉,问她的意思。
黛玉道:“雪雁,便由你作证,往后他输了,再赖不得的。”
雪雁轻笑一声,道:“既如此,便由我在作证,不论谁输谁赢,都赖不得的。”
说罢,黛玉也不多坐,起身说道:“瑜哥哥,我便告辞了,咱们过几日再见分晓。”
李瑜起身将她送出亭子,待其离去,乃回屋子里找范二。
见其已经收拾好了行囊,乃同他一道出府,吩咐小厮,待林如海回府,禀报他说自己离府两日,叫他不必担心。
翻身上马,领着范二一路出城,往西边仪真县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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