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
李瑜和黛玉迈步进了偏厅,见只贾敏在那里坐着等候。
李瑜上前见礼,问道:“林姑父还未回府么?”
贾敏笑道:“他上任这一两月,忙惯了的,凡当日之事,必定要做完了才肯回来。”
李瑜叹道:“似姑父这般宵衣旰食、勤勉任劳的官员,当真是可贵可敬。”
贾敏招呼他坐下,又叫黛玉来一旁坐着吃饭。
又问道:“瑜哥儿今日可拜了苏太傅?”
提起此事,李瑜露出笑容,说道:“幸得老师不弃,收录门墙。明日起便要过府听讲了。”
贾敏赞道:“那可真是好事!按瑜哥儿你的聪慧,再学得老太傅的学识,以后必定是前途似锦、鹏程万里。”
李瑜只谦逊地回谢,半晌用过了饭,也不多待,便起身告辞回屋去了。
厅中只余贾敏黛玉母女二人。贾敏乃问道:“今儿去你瑜哥哥那里,都聊些什么?”
黛玉话匣子打开,说道:“讲了些外祖母家里的事。
那边的姐妹弟兄,说是有位表兄,含玉而生,如此奇事,以往母亲都不曾给我提起的。”
接着又提了三春姐妹,因在此处别无兄妹,心中向往,道:“母亲,何时我们也回外祖母那里看一看?只呆在家里,好不无聊呢。”
贾敏抚了抚她的秀发,说道:“如今哪里有空的?况且你身子骨也弱,舟车劳顿的,恐怕再生了病。过一二年,你再稍大些,便领你回去。”
黛玉环抱着母亲,笑道:“我听雪雁说,今早去请瑜哥哥用饭时,见他在院子里习武,好似仙人一般。
都说习武强身,不若我拜了他为师,也教我一两个把式,兴许渐渐的身子就好了。”
贾敏见她玩笑,轻戳了她额头,嗔道:“女孩子家,也学着舞枪弄棒的,成什么样子?”
黛玉虽是玩笑,听了母亲的话,却也不服,嘟嘴说道:“野史正传里,妇好、花木兰、梁红玉等,多得也数不清了。
偏她们能做得,我却做不得了?凭谁说也没这么个理儿。”
贾敏见她犟嘴,只是笑,说道:“你这娇生惯养的小姐,又能学什么武,还和旁的比。
你是书香世家的小姐,自你父亲往上,皆是出名的文官。
你瑜哥哥祖上便是武将出身,因此也要学了家传的本领,将来光复门楣。”
黛玉歪着头问道:“瑜哥哥家里如何?昨日我还问母亲,只说是不凡的,也不知是怎么个说法?”
贾敏闲着也无事,拉着黛玉往软榻上坐了,道:“左右无事,便给你说道说道。
你瑜哥哥父亲本是国朝侯爵,只是十余年前在沙场上不幸罹难了,只留了妻子在家生产,育有一子,便是瑜哥儿。
瑜哥儿母亲体弱,又听说丈夫丧了,一时大病不起,乃托孤幼子给你外祖母抚养,不久也仙逝了。因此瑜哥儿从小便在你外祖母家里长大。
这瑜哥儿自小袭了一等子爵,长大至今,又有这样的品貌气度,可算得上不凡?”
黛玉听了,便觉着伤心,双手抱住母亲,乃低眉叹道:“若是从小没有父母,也不知如何度日?只是想着此事,便觉着其中悲苦,真真是叫人难捱。”
贾敏见女儿闻者伤心,轻抚她的脊背,叹道:“可不是么?又是寄人檐下,又是孤苦无依,真不知他怎么熬过来的。
偏偏还生长得极好,竟不像是有这样经历的,就好似人间所有的灵气儿都浇灌在他这株苗苗上,到如今竟长成参天的松柏了。”
黛玉靠着母亲臂膀,弱弱地道:“十余年的艰辛,如今不过寥寥几句话便轻巧地说了。
你见他现今远超常人的风度,哪里知道他这么长的日子是如何砥砺不懈的?
好比幼苗,长成大树之前,如何的风吹雨淋、日晒霜打?鹿羊如何啃食它,牛马如何践踏它,几时有风雷呼啸,几时有山火焚烧?
若是幼童,不记事时,身世如何悲苦,也可没心没肺地不去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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