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一见贾珍发怒,又畏惧如鼠地缩成一团,埋头伏地,瑟瑟发抖,口中直呼道:
“父亲饶命!儿子早知错了,往后再不敢了……”
贾珍冷哼一声,斥道:“滚起来坐着吧!瞧你什么样子,我怎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尤氏在一旁苦眉坐着,看着面前一对父子,一个性狠暴戾,一个蠢笨窝囊,不由暗暗叹气。
尤氏乃是贾珍续弦,后被扶了正室,因是出自小门小户的,平日里只任凭贾珍如何在外风流潇洒,在内作威作福,她一概管不得的。
尤氏方入宁府时,不过双十的年龄,如今不过二十三四,又兼保养得妥当,因此看上去也不过二九青春的样子,倒像是贾蓉的姐姐。
只见她朱唇微启,娇躯丰润,椅上紧贴的袄裙轻轻动了动,坐直了身子,向贾蓉说道:“你父亲是饶过你了,快来坐着吃些饭吧。”
贾蓉听了,如蒙大赦,急磕了两个响头,口中念着多谢开恩,起身两步往桌子边一坐,抓起牙箸忙塞了两块肉入口。
贾珍见他那狼吞虎咽的样子,虽则心中不喜,只是事已如此,也没办法,总不能打死他了事。
尤氏见贾珍脸上阴云密布的,轻声劝道:“老爷好歹先吃点东西吧。”
说着给贾珍斟了一杯酒。
贾珍举杯喝了,贾蓉倒对尤氏说道:“太太也与我倒一杯吧,吃得急,觉着噎了。”
尤氏正要再倒一杯,却听贾珍怒道:“还要喝什么酒来!昨个方被酒害了,今日犹不醒悟么!你且同我说说,昨晚究竟如何?”
贾蓉唯唯诺诺地低着头,将碗箸放下,强吞了两口唾沫,分辩道:
“父亲是知道我的,我向来饮酒,心里都有一杆秤的,绝不曾喝醉过。
昨日我去寻宝二叔,见他同一对姐弟攀扯。我上前一看,那小姐身段真真是绝了!
以往不曾见过这样的,那身形,那腰骨,那脸蛋,当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直看得我酒意上了头,却把神智冲昏了,想着带回家里,好叫父亲也玩一玩。
谁知正要得手,那李瑜跑了出来逞凶,像是与那姑娘熟稔,竟把儿子打了一顿!”
贾珍冷哼一声道:“倒是你为了我来尽孝,反成我指使你做的不成?”
贾蓉笑了两声,道:“这儿子孝敬老子,乃是天经地义。那李瑜明知我是您的儿子,仍顾当众落了我的面子,哪里是在打我,却是瞧不起我宁府正宗啊!”
尤氏听着他父子二人旁若无人地说些污言秽语,只当不曾听见一般,埋头在那里喝汤,心下又惧又怕。
她自入了宁府以来,早知这里是如何的龙潭虎穴、腌臜淫秽,这贾珍父子二人,聚酒狎妓,赌博嫖娼,虽不曾明说与她知晓,但也毫不避讳,却是司空见惯了的。
只是她也无力挣脱如此泥淖,少言寡语,苦闷不乐的,做了个透明人。
因此丈夫从她那寻不见乐趣,便也不待见她,平日皆是与姬妾同处,常年分居的。
如今她在此处,心中尴尬恐慌,却又不表现出来,装作充耳不闻,毫不关心的样子。
贾珍早习惯了,整个宁府上下,便无人敢违拗他,这个续弦的夫人,倒像个花瓶摆设拿给别人看的,只要不妨碍他取乐即可。
贾珍听过贾蓉的话,眉头一皱,道:“那李瑜不是什么好招惹的。老太太拿他当宝贝孙子待,较宝玉也差不了多少。
如若真与那家女子有交结,恐怕不好办啊。你可知那家女子是哪一家府上的?”
贾蓉回道:“儿子不知,那女子脾性倒是烈,也不肯同我搭话。不过宝二叔似乎同她兄弟相熟,想来顺着去查,定能找到的!”
贾珍撇了他一眼,道:“真是如此国色天香?”
贾蓉拍胸脯立誓道:“回父亲,儿子拿这颗人头担保,绝对是貂蝉西施之流!如若有半点不实,尽管拿我的头去踢!”
贾珍冷眼看着他,道:“这几日你先在府中避一避,待近来消息传过了,你再去宝玉那里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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