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刚出厢门,正见一个头顶金冠、身穿猩红披风的俊秀少年打马到了车前,翻身下马拱手道:“见过老伯,因追这小鹿,冒犯冲撞贵驾,在下赔罪了。”
高伯见眼前这公子紫金冠束顶,那对襟猩红披风下锦袍隐隐可见兽纹,骑的是高头骏马,马鞍边挂着一把雁纹宝弓,正是先时此人射鹿所用的宝弓,一百步外,竟一箭洞穿了鹿颈。
因此心中料定此人定然身份不凡,又见他一身贵气,且谦逊有礼,心下有了三分好感。
于是也不狠声厉骂,只老声老气地说道:“老朽倒是无碍,只恐车内小姐受惊,公子稍待,且容老朽问过小姐。”
这公子正是午后出宫的李瑜。听了老伯的话,李瑜恭声应了,仍在一旁等候。
那老伯下了车沿,回身见宝珠正出来,问道:“宝珠姑娘,小姐怎样,可曾碰着撞着?”
宝珠答说无事,又说小姐命她来问生了何事,高老伯将其说与宝珠听了,又让她回轿请小姐示下。
原来李瑜从宫内出来,见天色尚早,日头还未西斜,恰好得了宝弓,一时技痒。于是寻路打马,北出城门,要寻个地方打猎一番。
出城三四里,正见远处林中有一头小鹿蹿出丛来,往北奔去。李瑜拍马便追,追了半里地,估摸着相距不过百步,于是引弓搭箭,趁那鹿腾于空中之时凌空一箭便直追它去。
不料那小鹿恰巧跃出林子,咽喉中箭,“呜”地一声摔在路上,正高老伯驾车过来,突见此景,鹿落在马前,引得马儿受惊,扬蹄长鸣,躁动不安。因此惊扰了秦可卿主仆。
宝珠回到车内同秦可卿说了,又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小姐,那公子器宇轩昂,不知是哪家王公子弟,看起来倒和小姐很是般配呢。”
可卿听宝珠打笑,一时胭脂染上双颊,耳根子通红,瞪了宝珠一眼,嗔道:“小丫头胡吣什么。你出去同那公子说,我们只是略受惊吓,并无磕碰,叫他不必自责,只管离去便是。”
宝珠看可卿脸红耳赤,咯咯一笑,娇声答了声“是”便出去回话了。
秦可卿见宝珠出去了,微微掀开厢边小窗上挂着的帘子一角,朝外面英姿卓绝的少年公子看去。
只见他鬓若刀裁,眉含飞剑,桃目深情,身姿英秀,一眼看上去,像是画中十四五岁的风流郎君。
可卿一时美目流转,深情款款,直盯着他看。李瑜本在那站着,因觉有人窥伺,乃偏头看向马车。
只见一姑娘坐于厢内,掀帘露了半张秀脸,隐约可见其姿容秀丽,气质风流。
可卿见李瑜转头过来,一时四目对上,忙惊得把手抽回来,轻拍着胸口,脸含热气,娇艳欲滴。
李瑜正看了几眼,恰对上可卿双目,暗自感叹其双眼含情,波光流转,却见她慌地躲起来,不由怅然。
此时宝珠出马车走至李瑜跟前,道:“我家小姐说了,只稍有惊吓,并无磕碰,请公子不必自责。”
李瑜听她如此说了,又觉那小姐真是胸襟大度的。因无端惊扰了她,心有愧疚,略微思索了一会,于是从腰带上解下一枚玉佩,手捻彩绦递给宝珠,口中说道:
“请这位姑娘替我回你家小姐,多谢小姐宽宏,只是在下心中愧怍,若不能偿报,恐内心不安。此枚玉佩,奉于小姐,但有所需,可命人持此往城东荣国公府寻一个名叫郝能的,在下得知,必定鼎力相助。”
宝珠听李瑜说罢,见他神情郑重,又听他说城东荣国公府,心想自家老爷倒与那贾家有旧交,这公子莫非是贾府公门子弟?
心下思索着,若是留了这玉佩,往后或可使其与小姐再见,如是成了一段姻缘,郎才女貌,岂不妙哉?
不过脑海中片刻思索,便伸手接过玉佩,福了一礼,道:“公子好心,婢子定会回禀小姐。”
李瑜见宝珠将玉佩收下应了,点了点头,向其与高老伯拱了拱手,走至那被一箭穿喉的小鹿前,伸手一抓,提至坐骑旁,拿绳套在鞍后,翻身上马,扯了马缰,打马飞奔城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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