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完后,李瑜站在里间的铜镜前。怜月将他内里白领抚平,取麒麟服与李瑜穿上。
头上以紫金冠将发束住,腰环玉带,左佩一枚玉,另以彩绦系一锦囊于带上,内置玉章一枚,上刻“一等子李瑜”。又将一枚铜牌系在旁边。
片刻将冠服并一双白底皂色平靴穿戴整齐了,李瑜迈出院子,南出荣府西角门,已有范二在宁荣街上牵马候着。
彼时天方破晓,秋风落在人身上,尚且有些寒凉之意,宁荣街上空无一人,两边街廊下的荣府家仆已有些早起的,正有两三个门子来荣府门前伺候着。
李瑜拍马翻身跃起,身法轻盈落在马背上,持鞭拉缰便出了西街口。
甫一出街,只见坊街林林,周围尽是公侯富贵府邸,有三五推木车的汉子靠停在路旁,供各宅院里小厮婆子丫鬟们买馒头蒸饼稀粥等吃食。
李瑜边行边看,一应府宅古色辉煌,街角巷里俱是京师威严富贵之象,心中遂有历史兴亡、时空交错之感。
不过片刻,已经打马出宅坊,过闹市。又向南行了不一会,转过一条大道向西行,至东华门前下马碑处。
此处正是前朝故都名曰“紫禁城”东南角的宫门,前明时因瓦剌破城,只顾抢掠紫禁城内金银珠宝,那些蛮兵也不懂古董字画,奇花异木,故而整体宫殿大体上并未损毁。
因本朝太祖皇帝每每怀念前朝故事,便另取一名曰“大明宫”,以为警醒历史兴衰,明史兴政之意。虽与前唐宫名相重,然世事易迁,倒也无妨。前有几十年乱世,又本朝三世已过,京中内外皆呼为“大明宫”。
李瑜看了一眼红砖黄瓦,严严宫墙,内心不住慨叹。将马勒住,翻身下马,已有一披甲执锐的兵士在前拦了。
李瑜将腰上系的铜牌递去,道:“烦劳这位军士,我往文华殿伴太子读书,请将我这坐骑寄在厩中。”说着从腰间带内取出一个布条递去。
那军士验过牌子,将牌子递还,双手抱拳让过李瑜,又将马缰接过,拉至宫城门口一角马厩中系了,拆开布条,上写“一等子李瑜”五字,遂将其系在一旁桩子上,另回宫门处值守了。
李瑜过了东华门,正对一条大道,两旁柏槐林立,奇花郁郁。延路而行数百步,路北一座宫门,上书“文华门”。
门外卫士验过牌子,李瑜迈步进去。顺甬道直行数十步,一座宫殿正现于眼前,朱红色墙面,绿色琉璃顶,正是本朝太子读书观政之所,名曰“文华殿”。
门口正有两个内侍站着说话,因见李瑜来了,就有一人来见,口中说道:“小郎君今日来得可早。”
李瑜见了,原来是东宫总管太监,姓陈名风,年不过二十,身形瘦癯,着一件靛青色圆领团花长衣。
李瑜拱了拱手,答:“见过陈中官,太子在内,不敢言早。”
陈公公于是笑了一笑:“小郎君倒是有大大的不是。因昨个晚上太子殿下难眠,传了王太医来给调了个助眠安神的汤剂,故而听说小郎君昨日坠马昏了,倒搅扰得太子爷心急如焚,更是无心睡眠,在这殿中待到如今,说是要出宫去瞧你呢。”
李瑜听了,忙回道:“下臣惶恐,因我小事扰了太子清静,心中实在忐忑。”
陈内侍回道:“见小郎君这样,想必无碍,快请进内觐见殿下罢。”
李瑜拱了拱手道了声是,抬腿迈步入殿了。
进了殿内,左右共五间屋子,往内另有两列屋子排着,内里当中有一间正房,深红色房门,两侧各开了一扇菱花窗,屋门大敞着。
李瑜走至门前,往内正看见一个少年以肘倚着身前的楠木桌案,空了一只手出来把着一卷书在看。
案边堆着两垛子书,摆了一盏踏螭朱雀铜灯,烛火微微,印在那少年身前,隐约可见他青稚的面容。
李瑜回想着往昔的记忆,这太子尊名刘析,乃是咸临帝嫡长子,其母正是当今卫皇后。因其为嫡长,且平日谦和好学,品貌非凡,又因今上主政日久,为国朝稳定,故而于两年前立为太子,居于文华殿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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