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俊心里这个气,又没法反驳。以黄帆的脾气,真茬起来,在赵母跟前把自己老底儿揭个干净也未可知。杨俊在心里反复衡量局势:以赵美然对自己的反感,和她“自由恋爱”是不必再想了,只有借她生病的机会,在赵母跟前好好表现,围魏救赵,或许有一线光明。赵母就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忍一时风平浪静,决不能叫黄帆借题发挥,坏了自己终身大事。因此,溜出去避其锋芒,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言念及此,杨俊反而向黄帆讨好:“你可瘦了不少,下村子帮扶辛苦了吧,要注意身体啊。”随后,借口回办公室有事,灰溜溜走出病房。
杨俊前脚出门,后脚看到黄帆掀开垃圾箱盖子,“扑通扑通”,把自己带到赵美然病房里的礼物一个一个扔了进去。
杨俊咬牙切齿,想返回去跟黄帆理论,终究没敢。他这股窝囊气吐不出又咽不了,推及原因,终于把账算在了赵美然头上。
杨俊在心里发誓:好个赵美然,你撕我的脸,我要你的命!得不到你,我非毁了你不可,走着瞧!
大金链子闯到张大杠家里,打砸破坏,气焰嚣张,被闻讯赶来的村民围住。
“给牲口们上笼头!”不知谁喊了一声,四个索套儿套在金链子们脖子上,由村民们放牲口一样牵到了场院,栓在桩柱上。“便宜狗日的咧!”一个青壮汉子喊到。
是啊,桩柱虽然黝黑,粘腻而腥臭,它现在是主家和骡马沟通的渠道,场院里拉碌碡的骡马出力之余在桩柱上蹭,主家会意,就小心翼翼地循着方位,扒开大牲口硬如刺刷般的粗砺皮毛,掐出一只或一簇吸血蜱虫。
张之城这次没有阻止人们。此刻,与自己脑袋上芝麻官的乌纱比起来,与村民受的窝囊气比起来,高坐在清净讲坛上的学者们倡导的“保障犯罪嫌疑人的人权”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再者,带出一批有血性的,敢向社会渣滓发声亮剑的村民,说出去,不也是支书的光荣吗?又有什么好思量的呢,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前年老安家孙子考上大学,村儿咧敲锣打鼓,庆贺跳龙门,老安家门儿也镶上‘优秀党员’咧,”张岩说,“别人都围着老安唱喜歌儿,咱当时问咧一句,老安,三岁看小,恁孙子小时顽得很,咋反而让你老汉儿调教成大学生咧?”
老安就在人群中,脸一红,缩到后边去了。反而是老安的邻居不怀好意地跳出来,说:“当时老安没吱声,是咱回的话儿。”
张之城和其他村民好奇说道:“你当时咋个回的?”
那老小子咧着掉得参差不齐的黄牙说:“嘿嘿,有点不雅。”
张岩说:“你当时问咱:骡子马不听话,得骟,那狗不听话咋办咧,没听说有骟狗咧?老少爷们儿,你们说,狗不听话,咋办?”
村民说:“咋办?”
张之城接茬道:“我看只有一个法子。”
“啥法子?”
张之城伸出二指比划几下,定了定心神,大声说道:“一个字儿,打!”
这才是贴地气儿的支书!村民“轰”一下沸腾了,“审审这几个行子”,“对,审他们”,村民吵嚷着,早有顽童折了酸枣枝来,张岩递到张大杠手里:“大杠,你受咧欺负,你来!”
金链子们脖里套着绳子,双手反剪在桩柱上,那点欺凌人的威风早不知去向。张大杠捻着酸枣枝一步步走到金链子前,扬起手来。
“妈呀,”一个金链子哭了,说“大爷饶了我吧,我也本县人,都是乡里乡亲啊。”
“放屁,”有人说,“你口音就不是本地的。”
“大爷啊,”金链子带着哭腔,“俺们办事咧时候儿,都得学着点儿外地口音,装成外地人,不然乡里乡亲,咋好意思对本地人下手呐……”
张大杠酸枣枝在读举起,咬咬牙想抽下去,终究没下手。
张岩说:“老张,豺狼来咧有猎枪,过咧这村儿,没这店儿。他们咋个欺负你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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