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之向门外看去,只见门外走进一人。这人莫约二十出头,一袭青衫,腰悬长剑,举止、神态之间甚是威严。他人还未至,杀气已至,整个酒馆一下充满肃杀之气。
那人又道:“你明知道程大侠就死在这里,却佯装不知,还在这里惺惺作态。”陈庆之哦了一声,反问道:“我知道?”那人哼了一声,道:“你若不知道,为什么满城的客栈你不住,非要来这里?”
陈庆之没有解释,因为他知道这种事情本就解释不清楚。他突然问道:“你想杀我?”
那人道:“这武林谁不想杀你?你创建融金会,无恶不作,竟然连同门师兄弟也不放过。”陈庆之问道:“你说程慕之是我杀的?”那人道:“不错,程大侠发现了你是融金会门主的秘密,又灭了南阳分舵,你当然要杀他。”
陈庆之忽然不说话了,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何见他如避蛇蝎,也知道这家客栈连一个人也没有。原来自己还未入洛阳,洛阳城中的局就已经摆好了。
那人见他沉默不语,以为他是默认了自己的话,便道:“既然你已经承认了,那就受死吧。”他反手拔剑,剑尖直指陈庆之的心脏,眼睛却始终不离陈庆之的右肩。
陈庆之不想死,也同样不想让对面的年轻人死。他对面前剑视而不见,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人微微一怔,答道:“我叫高松,这下你该知道死在谁的手里了吧。”
陈庆之叹道:“你走吧,我不想杀你。”高松握剑的手有些颤抖,怒道:“你赶紧拔剑,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陈庆之更喜欢这个年轻人了,更不忍心这样的年轻人送死。他随意的站在高松的剑前,说道:“你可以试着攻我一剑。”
高松有些不可置信,他的剑尖离陈庆之的胸膛不足两尺。他只要向前走一步,他的剑就会插进陈庆之的胸膛,他不敢相信陈庆之竟然让他刺一剑。
高松稳定心神,准备一剑杀死陈庆之。但此刻他的手却在颤抖,似乎连剑都握不住了。
陈庆之就站在那里,但你却感觉不到这个人的存在,他仿佛已融入到空气之中。高松觉得自己手中的剑不管往哪里刺,都会落空。就像你刺空气一样,你感觉自己每一剑都能刺到,但却每一剑都落了空。
高松的忽然想到,当年自己要学剑时,他父亲一直不同意。直到有一次,父亲问他:“松儿,我八卦门的掌法和子午鸳鸯钺威震天下,你怎么就不肯学,非要去练什么剑呢?”他答道:“我要像陈庆之那样,成为天下第一的剑客。”他父亲听了哈哈大笑,连道了三声:“好,好,好。”从那以后,他父亲才同意他学剑。
不管是寒冬,还是酷暑,他从没浪费一刻时间。他拼命的练,拼命的追赶,因为那个人就站在最高峰看着自己。他的剑法越来越高,他的名声特越来越大,他也变得越来越骄傲,觉得自己已经可以比肩那个人的存在。当今日真的站在他面前,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也许自己根本就不该练剑,根本就不配用剑。
他这些年所获得的荣誉,所得到的赞扬,此刻就像是一根鞭子,狠狠抽到在他的脸上,抽打在他的身体上,将的骄傲击碎的干干净净,荡然无存。他的手颤抖的更加厉害,手中的剑似乎随时都会掉落。
陈庆之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失望,但他却不愿就此毁了这个年轻人。他忽然开口说道:“剑,为勇者之道。勇者敢于同强者战,敢于同天战,敢于同世间万物战。两军相遇,敢于出剑者,是谓勇;路见不平,拔剑相助者,是谓勇;坚毅隐忍,知耻后勇者,是谓勇。学剑之人,第一便是要学这勇字。若遇到比自己强的,便不敢出剑,那还练什么剑?刘玄德势单力孤,却从未失去勇者之心。是以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才有后来鼎足之势。若是他一开始便屈服于曹孟德、袁本初几人的淫威之下,还能成为千古英雄吗?”
高松突然右手用力,牢牢的握住剑柄,下垂的剑尖再次上挑,直指陈庆之。他的手掌上血迹斑斑,手指甲已经刺到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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