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老房没有所谓的客厅,进去之后就直接是睡觉的地方,唯独一个小小的杂物间,还被邹行云改成了祖祠。
所以,无论是春夏秋冬,往来的客人都得坐在院里的石墩上话家常。只不过刚巧今天大雨,许印才显得有些可怜。
“嗯呢,我到了,挺顺利,就是下了点破雨,啊?您还不知道我那车技,放心吧……”
许印举着手机,话刚说到一半,就被身后的开门声给打断了,“行了,先这样啊,看完了我再回你。”
他见邹行云满脸疲惫地迈出门槛,便连忙补上几句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邹爷爷,您?”
直到此刻,许印才正眼看清了多年未见的邹爷爷。只见他眼窝凹陷得厉害,脸上没有丝毫血色,明明是六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却像个近百的老人一样,满头白发,瞳孔混浊。
邹行云虽然一直在里屋忙活,可他始终都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知道许印电话里没提及他们爷孙俩,便放下心来,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
“小印啊。”
邹行云轻轻掩上房门,一脸平静地望向许印。
“什么事儿,您说。”许印从小就擅长察言观色,他知道此时的老爷子一定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你能接小观,去你家住上一阵么?下个月三号是他的生日,到时候给我送回来就行。这次你爷爷要的东西,我白送你们,就当是小观的生活费。”
许印闻言,忙不迭地点头,“邹爷爷,我当是什么难事儿呢,只要观弟住得舒服,就把我那当成是自己家。”
他爽快答应后,又继续道:“难得有个伴儿,省得我家老头子成天就盯着我一个人,长篇大论地,我耳朵都快长茧了。”
许印没推辞到手的东西,也没问什么具体原因,更没打听邹观是什么情况怎么就突然晕倒了。也许像他们这种人,活着本身就是个难言之隐吧。
他知道这古板正统的邹爷爷从来不喜欢欠人人情,就依着他的意思,把后备箱装得满满登登的。
车子再次发动,许印犹豫一会儿,还是摇开了车窗,“邹爷爷,您保重身体。”
千言万语,他就只能说这么一句话。
邹行云闻言,难得露出丝笑容。他扭头看了眼被绑在座上的邹观后,就转身走回屋内。
许印望着他佝偻的背影,决定做好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
一脚油门下去,桑塔纳始离了黄羊村,大雨却突然停了。许印带着比天气变化还要无常的情绪,第一次爆了句粗口。
“这他妈的什么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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