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小刀才被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拉回到现实世界中来,小刀喘了一口粗气,胸口那股压迫感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此时方觉得浑身上下湿淋淋的难受,只见他内衣已被汗水浸透,即使这场幻想中的较量,也让他耗费了不少的精力。
好在师傅和几个师兄一心在铸造那把断刀,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
那边几个师兄把炉火烧的极旺,火舌忽地窜出一米多高,火焰中央正是那把黑刀。
徐大刀之所以敢接这单生意,不仅是因为他艺高人胆大,更是因为他恰好识得这黑刀的材料。这是一种极其难得的精炼黑铁,世间少有。
不过他早年间恰好打造过一把类似的黑金宝刀,那把刀实在太过惊艳,所以徐大刀常常会想起它。甚至为了留念,当年炼刀剩下的边角料他都一直珍藏着。
徐大刀此时见火候已经差不多了,便亲自取出了珍藏多年的边角料,小心地拼出了刀尖的形状,衔接在那后半截断刀上。而后,便加入了上等的火炭,封严了火炉,开始了第二轮的锻造。
房间内是越发的灼热,小刀吃不住便想悄悄退了出来。
此时大刀终于注意到了他,便让他把那用不到的小半截刀带出去,特意嘱咐他好好在储物室放好了。
小刀离开铸刀房后,便在后院的井边冲了个凉水澡。由于极度的疲惫,小刀回到房间后,倒在土炕上便沉沉睡去了。
那半截断刀的事竟被他忘了个一干二净,一直都揣在他的怀里。
这一夜,小刀一直都在做一个梦,他梦到了那把断刀。
在他的梦中,那把断刀正直直的插在他的胸口,断刀中游走的光波幻化成了一条条金色的触手,那些触手在他体内肆意的游蹿,吸食着他的血液,他的骨髓,甚至是他的生命力。
那刀就像他儿时养过的一只鸭子一样,可以一直吃一直吃,永不疲倦。
虽是小刀极力挣扎,但他的手脚就好像没长在自己身上一样,任凭他如何挣扎都纹丝不动。
眼看他就要被这断刀吃得骨渣都不剩了,突然一只大脚飞出,把他踹了出去,小刀直接就从床上摔到了墙角。
原来小刀刚才虽然动弹不得,却不停地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睡他旁边的师兄本就看他不惯,又被他扰了美梦,一怒之下,把小刀从炕上踹了下去。
这一脚差点让小刀骨头都散了架,但他此刻却对师兄感激涕零。
虽说这只是一场梦,不过小刀却觉得真的有爬虫在他骨髓内游走一般,有一种难言忍受的瘙痒,让他浑身难受。
真不知道这噩梦再做下去,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小刀越想越后怕,竟是不敢再上床睡了,索性听了师兄的建议,乖乖地滚了出去。
刚出房门,他便看见前面铁匠铺里还有红光闪烁,小刀知道,那是师傅在进行最后的加工。这最后的一步至关重要,也极其机密。徐大刀特地遣走了帮忙的几个徒弟,趁着夜深人静,要连夜把这把宝刀给锻造出来。
小刀虽也算个铁匠,却对打铁完全没有兴趣,所以他悄悄绕过了铸刀房,顺着院落里斜搭的梯子,爬到了厨房低矮的屋顶上。
那是他小时候时常玩耍的地方。
因为这厨房一圈没有什么树木,光照特别好,而且房子也低矮,师娘常会在天气放晴的时候,把存储的粮食铺满了房顶,以防这些粮食发霉生虫。
小刀小时候每到此时就会爬上屋顶,静静地躺在粮食上,让阳光铺满他的身体。
什么也不做,就这么静静的躺着。直到他的阿娘在下面唤他:“翰儿,翰儿,快起来吃饭了,吃你最爱的鸡蛋羹了,”他才会磨磨蹭蹭地爬下来。
今夜恰逢十五,月亮照的屋顶格外的亮,小刀又如儿时那般躺在了屋顶上,儿时的种种过往忽地都在他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想到自己已不知多少年没再吃过阿娘做的鸡蛋羹了,小刀鼻头一酸,眼睛不禁有些模糊。
此刻他觉得自己就像低贱的野草一样,任人践踏。甚至连那野草也不如,野草至少还有个根,而自己的根在呢哪?小刀越想越沮丧,不禁低声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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