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谁惹长空成泪眼 怎堪细语化惊雷

成佳忆出生的塘村地处大江中下游，浩浩荡荡的大江从三峡奔涌而下，过了大山之后突然就是大片地势低洼的平原，分布着星罗棋布的大大小小的圩垸，如果说河县是一个大圩，塘村就是一个小垸。塘村所在的河县深受水患之苦，长期没有大的工矿企业入驻，当地经济主要以农业为主，是国家商品粮油基地。

成佳忆从乡村长大，一路过来，历尽艰辛，个中滋味，冷暖自知。当他第一眼看到风姿绰约的周芷欣，他的内心是自卑的，尤其是看到周芷欣如众星捧月般让一众男生给围着，他只能自欺欺人地转过身去，虽然他能够感受到周芷欣透过人墙传递过来的灼热目光。

“也许，她只是好奇为什么这个男生不来追自己吧。”成佳忆这样对自己说。

即便是周芷欣放下身段来走近他，给予他一些相互了解的机会，他也是心门紧锁。说到底，还是放不下那一点点可怜的自尊，只能当了逃兵。当这些都时过境迁，日渐成熟的他把这些当成了美好的回忆，回首往昔，感谢在我们陌生的生命遇见中，那些曾给予我们的温情和柔软，值得我们一生珍藏。

“好吧，那我想想，把思路顺顺。”

“这不挺好，特别是你的罗蔓蒂克史，听说你当年桃花运挺旺的哈。”

“哪里，哪有，就那么几个傻妞看我顺眼，大部分都不带瞧我的。”

“哼哼，你谦虚，谁不知道你莺莺燕燕多。”

“我”

说着说着，窗外雨越发大了些，砸在地上如铜钱般翻滚。来自江南水乡的成佳忆似乎和雨有不解之缘，人生的前四十年经历的很多大事，也多和大雨有关。

成佳忆定了定心神，娓娓道来，他的心绪却也随着絮絮叨叨的往事一路飘扬，如水中浮萍，海上扁舟。一场历时数十年的感情纠葛、生活写意宛如卷轴般，慢慢展开。

周芷欣抬起右手，半遮着头，仰起下巴，一副似信非信的俏皮样。

成佳忆说着说着，感觉对面的那只手越来越低，低得似乎蒙住了双眼，

“哎，还在听么，你是不是睡着了啊？”成佳忆抬起头问，

对面的周芷欣缓缓放下手，却早已泪流满面。低声说，“想不到这些年你吃过这么多的苦，亏我还带你去过我家里，你当年要是愿意这么敞开心扉的聊，说不定咱俩。”后面的话，声如蚊呐，微不可闻。

“当年是我配上不你，现在刚刚能和你坐在一起喝茶，人生就是如此，有时候错过一瞬，便是一生。要是真娶了你，也许生活的各种不如意会让我们遍体鳞伤。未必能够像现在这样，痛痛快快的处成哥们。感谢我在最好的年纪遇见了你，感谢这么多年过去，我们还能在一起喝茶聊天，多好。”

啪

忽起一个巨大的惊雷，天边一道闪电划过湖面。

“喂，叫你乱说话，老天爷劈你了吧？赶紧说，没娶上我，多么遗憾难过，让老娘心里痛快点。”

“好，好，好，遗憾，非常遗憾，成了吧？”

“心不诚，重来，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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