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劈桌子 (2-1)

陈吉祥端起酒杯，将酒樽里酒一饮而尽，起身走在厅堂上，掷地有声道。

“当今天墨家的‘非攻’，只是一种狭隘的反对战争，通过支持防御战争，来对抗侵略战争，这是被动，不彻底的反对战争。

这是治标不治本的‘非攻’。

在我看来，真正的‘非攻’，应该是从根源上解除战争爆发的原因。

不知，在这点上钜子可否赞同？”

路离想了想，但没说话。

他觉得陈吉祥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如果自己认可了这说法，就是对墨家学术体系的挑战，如此大问题上，他要好好琢磨清楚后，才能表态。

所以，装死是此时最好选择。

陈吉祥看了一眼不说话的钜子，微微一笑。

哼，以为不说话，就没有表态了？

我告诉你，弃权不说话，也是一种表态。

你看看后世联合国五常会议，投弃权可是代表，这事我赞成，但我没实力反对，所以就是选择沉默。

放到路离身上，代表的就是，这话说的我不开心，但我好想又没反驳理由，所以我不说话。

看完路离，陈吉祥继续说道。

“反对战争，首先我们要先搞清楚，这世界为什么会发生战争。

很多人会简单地把原因归咎于，当权者的野心上，这是极度片面的。

在我看来，战争的目的是为了争夺更多的资源，比如说，更多人口，跟多的土地。

但我们为何要获得更多资源呢？

这肯定不是简单的，当权者为了享乐，背后必定有一个国家的集体意志。

这意志就是，日益增长的人口，使得现有的土地，不足矣养活更多的人。

那他们的选择只有两个。

一是，国家内部厮杀，消灭多余人口；二就是，大家一起向外部扩张，去获更多的领土，这样就能养活的更多的人了。”

听到这，路离好像发现了对方逻辑漏洞，赶紧插话，打断道。

“向往扩展，又不是一定能打赢，如果说是没有更多土地，养活更多人口，我看不一定。

比如，我们就可以通过研究更好的工具，去开发更多的土地，这样也是能解决这种困境的。

抢了比人的领土，能让自己的问题得到一时缓解，但日久了，人口还是会便的跟多的。

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这是何时是个尽头？

陈吉祥给了他一个礼貌微笑。

“你说的很对，你实在是太聪明了，所以我很尊重那你们对工具的研究，这也是我为什么要以孟潜前辈名字，命名水车。

但，工具的改良，只是缓解矛盾的手段，并不能彻底消除矛盾。

他或许能让今天就要爆发的战争，延迟到五十年，一百年后，但是并不能从根源上解决。

关键是，只是理论上的可能出现的结果。

如今天下征伐日久，这种方式是解决不了当今局面的，现在的局势，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以战止战。

只有天下一统，天下百姓才能是和平。”

路离听了这番长篇大论，陷入久久沉默。

这种跳出局势，以较长时空的历史角度看问题，也是他从来没接触过的。

陈吉祥看着陷入沉默，一直不说话的路离，再次说道。

“钜子前辈，这些原因都只是墨家的思想的不足，并不是我遣散门客中墨者的原因。

我遣散他们，最重要的是，他们只接受钜子为最高领导着，即使是秦王命令，也只能排在第二位。

你们这么做，这可叫另立山头啊！

现在诸侯国相互征战，你们还可以左右逢源，待天下一统之时，怕就是你们墨家覆灭之日吧。”

此话一出，路离身后两年轻弟子，霍地一下，跪坐而起，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路离转头看了一眼身后，严厉地呵斥道。

“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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