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兴许只是一下下,聂英以为自己在作梦,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戳了戳他的后背。算了,黄粱一梦吧。
他没睬理那两下轻拍,直到──
“……聂英……”
直到一道虚弱的喊声不偏不倚地传进耳里,渗入脑儿里,窜上心头。
聂英蓦然睁眼,扭身一翻,他恢复方才的姿势,双目圆瞪,穷尽力气去看,等视线堪堪清晰起来,霎时又模糊了。
泪目涔涔。只见那冰山冷面染着温泉的热度、日暮的色泽,比铺身的外衣更加苍白的双唇吐出浅浅喘息。聂英咬牙,敞臂扑了上去,又扯到了胳膊的伤,哭号道:“陆苓!我这不是在作梦吧!”
才将身子撑起三寸的陆苓又被压了回去,后脑撞上石面,反而让他发昏的脑儿清醒多了,他轻声道:“在你梦里,我就这般狼狈?”
身上的人定了一定,接着是一声清笑。
聂英撑起半身,虚泪两行,流过鼻侧,被上扬的唇角接着正着,破颜道:“我没梦过你!”
陆苓缓了缓气,抬起右手以指背逝去一条清泪,道:“别哭,这不是梦。”
聂英又笑了笑,道:“我知道!我高兴嘛!见到活生生的你真好!喜极而泣你听过不?”
陆苓道:“听过。”
“那就是了!”
聂英语中带笑,目中噙喜,一双桃花眼儿玲珑水致,他拉下陆苓的手,又替他将外衣拉上,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道:“你躺好,别乱动,君子动口不动手,听过不?”
陆苓道:“听过。”
聂英欣然:“那你现在感觉如何?”
陆苓颔首,道:“还行。你又如何?”
聂英道:“又是还行?到底行不行?我很好,就是血流得有些多,烟吸得有些多,头昏!至少像我这么说,再给你一次机会!”
陆苓寻思片刻,道:“嗯,头昏。”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
“噗……”
聂英忍俊不禁:“是我头昏!不是让你跟着我说一样的!我的天啊,你是脑瓜儿烧坏了吗?”
陆苓摇摇头,道:“我也头昏。”
聂英猛然一怔,沉默了半晌,讪讪搔着脸,道:“哦,早说嘛。除了头昏,还有哪儿不舒服的?”
陆苓又摇了摇头,道:“使不上力。”
聂英伸手复額于陆苓,不像刚出炉的馒头了,倒像是被晒熟的馒头。待手抽回,他将方才陆苓饮汤剂后的状况说了个遍,起头说了句他差点儿吓死,语末又说了一遍。可他没说怎么喂的药儿。
陆苓道:“那汤剂药效强,非不得已不能用,先前那药丸是第一帖,没吃便不能用汤剂。”
聂英摆摆右手,道:“什么药啊我不懂,反正你醒了就好。蓝臻羽他们不知如何了,外头的火要是再不灭,咱俩得熏死了!”
陆苓吁出一口气,道:“你不是说,我现在醒了,我们就一定能活着出去?”
“……”
聂英霎时呆住,静默片晌,惊道:“你有听到!你是醒的!”
陆苓挤了挤眉间,道:“听得到,动不了。”
聂英倒抽一气,神情愣愣的,脑儿里一片空白,又惊又喜,七上八下的。
陆苓咳了两声才唤回他的神志。聂英紧张地凑面过去,道:“没事吧?”
陆苓撇过视线,道:“没事,咽喉痒。你离远些。”
聂英怔了怔片刻,依言退回,他想到了喂药的事,双颊不禁染上热度,这个时候竟然还庆幸灯火昏暗,笃定陆苓不会发现。
陆苓确实没有发现,他压根没看那张脸。
寂静一时,忽然吵杂起来,不是聂英或陆苓,不是洞内,而是洞外。
落雨了。
滴答一声,清晰细腻,于洞中响亮。聂英蓦然抬首,又是滴答一声。他瞧见了,祭坛上方滴水了,雨点被祭坛顶端接个正着,如此也能解答石柱顶端确实是个凹碗了。
,
唐禹轩说上头有洞,还真是。
玄术奇侠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百发小说网http://www.baifabohui.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