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川的恶感过去了,这才悟到,弟弟二丁是要请李满囤吃饭。他对李满囤说:
“正好,我弟弟来了,到排挡去喝一杯,人少了,没啥意思。”
李满囤觉得有酒喝太好了,顺便拉近一下感情,担保着把身份证拿回来。
他们一行来到山脚下的小排档。一川按弟弟二丁的暗示,把李满囤让在正中的位置,这位置正对着路边的大牌,“大量收购缅甸玉料”尽入眼中。
李满囤压根就没看大牌,心中唯一重要的是如何拿回身份证。他的注意力全在一川身上。这人老实,几杯酒下去,不怕他不讲朋友的情义。儿时上学,李满囤听说过一川、二丁的名字。只是大人们赞扬,一川的大人精,名字起得真好。一川二丁,就把儿子牢牢地栓在了父母的裤腰带上了。一川、二丁的人,他却是没有见过。看着二位的面相,活脱脱一对亲兄弟。为了拿回身份证,暂时忘却了警惕,他觉得,几千里之外,谁人知道李满囤就是菌子。打工人的智慧,他李满囤就是捂住半个脑子,也会把它们玩得溜溜地转。二丁拿一瓶酒给他看,他说:
“广东米酒,糙得很,没劲。”
“那就来点劲大的,五十三度怎么样?”二丁换一瓶高度酒。李满囤把酒瓶拿过来,转了一下,算是满意。
打工人吃饭,饭多菜少。今天例外,二丁多加了两个菜。这对李满囤来说,稀松平常。可是到了工地,大锅饭他却是那么地不适应。淡薄无味,还不顶饥。肚子实在是失去了太多的油水。二丁加菜,李满囤不由露出了久违的感激。三杯酒下肚,李满囤有些伤感。过去跟着头儿们混,不用出力,挣钱不挣钱,也得个肚儿圆。酒肉为餐的大场面他见多了。今天,二丁加的这两个不起眼的菜,就让他感动,眼睛里有了泪水,不免觉得自己的处境居然和潜逃雷同。他双目前注,有点呆滞。
二丁原以为李满囤看眼前的广告,又注意到了李满囤似有泪在眼眶,觉得他不是在看广告。灵机一动,无论他李满囤是在看那广告,或是不看,便将计就计,把广告的内容点破,不由他不看。二丁端起酒杯,主动地跟李满囤碰了,说:
“唉呀,来来来,咱们只顾喝酒。那玉石,是有钱人做的生意。打工人,谁有那玩意儿。”
李满囤最怕被人小看自己,这才注意到路边的广告牌,大量收购缅甸玉料。这种货,他李满囤就有啊,而且是大的,大到吓死眼前的两位哥们。他不服气说:
“你们还别说,我就有。”
一川只顾得和李满囤碰杯喝酒,不想搭理他。
李满囤又转看二丁,二丁满脸不屑。他觉得这二位兄弟看不起他李满囤,他又重复说:
“我说有,真的是有。”
“有有有,谁说你没有了。”二丁不屑地端起酒杯,跟李满囤碰了,仰头喝了说:“喝口酒说大话。大家都一样,千万别当真。你都没想想,一块指头蛋大的戒面,就卖几万,几十万,我要有了,早卖了,回家盖房娶媳妇。谁还跑出来打工呢。”
二丁说的这句话没有毛病。李满囤低着头,连连喝酒。他的手里就有一块玉石毛料,在尉市,就有人出一百万元,如果拿来广东,也许价格会更高。可惜,那货不全是他自己的,要卖,得有贾正的指令。他现在就等着贾正救他,这么久都过去了,自己的手边连个赎身份证的钱都没有。贾正再不来救他,他操气了,把那货卖了他娘的,不回尉市了。手里抓住一百万,在哪儿过都是好日子。他严正地对二丁说:
“二丁,我真的有货,比指头蛋大的多。”二丁笑出声了,前仰后合地,他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扶着李满囤的肩膀说:
“囤哥,你喝醉了。不说了,不说了。咱们回去做梦去吧。”
李满囤感到了巨大的伤害,两位打工仔,竟然如此地小看自己,他愤怒了,站起来说:
“我也不怕你们知道,我的货,你们见都没见过。就埋在我家的猪圈里。到时候,要让你们看看我是谁。”
二丁心里一惊,这家伙的确就是他们要找的菌子。那块玉石毛料就在他家的猪圈里。他不动声色,又拿酒和李满囤碰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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