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周在京城数年,对局势有足够的了解,也知道这话问的就是他和刘仁轨,开口说道:“如今夺嫡之势已然将至溃发时分。
此前,京城盛传太子与齐王投毒于秦王,之后又有狩猎时的暗箭相伤。
两方派系的仇怨已无法化解,唯有你死我活这一种结局,应有人采取周公平定管叔、蔡叔相似的行动,且时日无多矣。”
刘仁轨接道:“大唐初立尚不足十年,两位皇子的争斗,不止各自派系的荣辱功名,与社稷存亡亦休戚与共。”
霍弘平静道:“在你们的认识中,此二者谁更适合九五之位?算了,当我没说。
自大唐建国以来,秦王一直率军南征北战,武功卓著;太子因其嫡长子之身,获太子之名,长久参与政事,少有军事之绩。
二人各方面的能力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某从未投靠于任何一位,他们二人也从未招揽于吾。
今日陛下对鸿翎急报的处理,让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就是单纯的直觉。
太子与秦王历时数年的争斗,怕是要落下帷幕了,二者的积怨太深,刀兵相见大概是不可避免。
叫你们来,就是嘱咐几句,学学平阳公主——深居简出,对身边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提万分的警惕。切记!慎行!慎言!”
“我等知晓!”刘仁轨与马周拱手异口同声道。
高智周八人随之行礼,心中加深了对霍弘的感激之情,能听到这样的话,这是视他们为心腹呢。
……
之后的两天,马周等十人都会在下差后进入霍弘书房密谈。
详尽为霍弘叙说自己白天遇见的不正常。
或许是留心观察了,或许是真的不一样了,他们都遇见了身边人忽然的言语试探。
试探什么?他们背后的霍弘平日的行径、对夺嫡的看法以及他们自己对太子、秦王的感观。
骤然浮生的异样令霍弘焦躁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这才是历史本来的脉络。
太子的东宫中担任率更丞(主管计时的官员)职位的王晊,被秦王李世民收买的记载可能有误。
以他的职位怎么可能知道李建成与李元吉等人的谋划。
应该有个分量很足的人物才是,不过霍弘不敢去好奇这一点。
眨巴着眼,就到了六月初四,霍弘最想也最不想经历的一天。
“郎君,马备好了。”姜仁闷声来禀。
霍弘长舒了一口气,说道:“今天你们不用跟我去,也不用在皇城外等我,我一个人去就行,你们收拾东西吧,过两天咱们搬去侯府。”
“好!”姜仁皱眉过了许久,应道。
清脆的马蹄声踩踏在路面上入耳,像是揪住心房的手掌的劲力变动,使人绷紧了浑身上下的每一根弦。
到了皇城门口下马,将马匹交给城门禁卫,马蹄声消失,人也感觉浑身一轻,释然了一般。
“霍侯,陛下令咱家在此等候,带侯爷去宫中海池,与诸位宰辅在船上议事。”皇城门口站着个青年太监,见马匹交接完毕,上前两步说道。
“辛苦!”霍弘暗暗点头,心道:“果然……宫中海池!”
都说大海是无风也起浪,李渊叫啥不好非要叫海池,大殿议事不行吗?非要去海池划船,被浪打翻了吧。
“陛下!”霍弘在海池边乘小船登上了池心圣驾所在的大船,入舱见礼。
裴寂、萧瑀、陈叔达、封德彝、裴矩应该出现的人一律在场,多了本不应该出现的唐俭与霍弘。
“平身!赐座!”李渊的脸色忒正常,半点也看不出史书上说的今天要讨论密奏的事。
霍弘心想,可能还是自己太嫩,不了解帝王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心性。
“等太子与秦王到了,再议。”李渊出言阻止了张嘴想要说话的裴寂,举杯饮酒,转头与陈叔达和唐俭笑谈起江南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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