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飞正在听着路边几人的议论,这时有两人从后面走来,那是一个头发花白,欣长瘦弱的老书生,身边跟着一个丑陋的壮实仆人。
“果子李,老季头,你二人也不去镇海城躲避战事,还在做生意,当心为了几文钱丢了性命!”老书生微微摇头劝道:“七城之人非我族类,万一战火延至镇海城下,四乡八邻恐怕不少人要死于非命,你们还是速速回家收拾一下,到镇海城躲躲吧,前面这是怎么了,所为何事?”
“喔,原来是文老先生,怎么太平镇的书院也关门了,老先生这是要进城吧,多谢您老的好意,不过我们这些大字不识,也无武艺傍身的小民日日都在等米下锅,生计艰难,可不能一躲了之,再说了前面还有朝廷兵将守卫的三关,哪怕是七城之人真的要占镇海城,也是那些官员权贵的和富人们要担心的事,谁会将我们这些一穷二白的穷户瞧在眼里。”
老书生皱眉道:“你们抬头看看镇海城墙壁上的凹坑,那就是断蛇族人留下的,镇海城虽从未陷落过,可是数百年间经历过多次与七城军队之战。”
果子李惊奇道:“我只知道那城墙上的凹坑是战争留下的,真不知七城军队还打过镇海城!”
老书生道:“那是书上记载的久远之事,你等不知也不奇怪,可你们难道忘了两年前的堰塞乡之战和喜春镇之祸死了多少无辜百姓吗?为祸的虽然主要是大股水匪,但是也出现了七城武士,听说很多水匪已经尊奉七城的号令了。七城之人目有怒血生性凶残之名绝非虚言,你们不躲,到时必悔之晚矣。老夫虽已来日无多,并不惜命,可是即便他们不会来害我性命,我也绝不愿意屈从于异族贼兵膝下。”
那泥腿赤足的庄稼汉在旁听得连连点头:“老先生说的有理,听你这么一说,我今日就举家避进城里去,反正田里也没有什么活计了。”
果子李却道:“文老先生的话虽然有些道理,不过还是担心过甚了,沼屋村就有断蛇族人居住,大家互为邻里,平日也未见其有何凶残。若真是有个万一,到时我们躲于荒僻隐秘之处即可。”
老先生闻言花白胡子一抖,愠怒道:“糊涂,即便同是断蛇族人,可是一为避祸求生,一为掠地夺财,两者怎能相提并论!”
看来这老先生应该是有些名望,见他动怒,老季头沉默不语,果子李也不再反驳,不过明显没有听得进去,他用头上搭着的白色汗巾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又把竹筐上半遮着抵御日头爆晒的盖布整了整,话锋一转,向文老先生讲起了眼前之事。
“前面发生之事我刚才看得真切,那伙兵丁原本是随在生腌海味商贩之后走着的,商贩的车上掉落了一个荷包大的小袋被他们捡着了,打开一看说是精盐,于是这些无事都能生非的兵丁们就上前围住了商贩的队伍,说他们夹带私盐,要检查货物。他们那里是要检查私盐,就是为了勒索钱财,我从未见过私盐贩子用这么小而精致的袋子夹带私盐,一看就是自家吃用的,只怪那父子太不小心被这些兵痞抓住了把柄。再说了,收盐税归‘取用司’管的,那里轮到他们。”
果子李想起了自己被府兵欺压的前事,义愤填膺地讲了这事的起因,声音越说越大,老季头连连扯他的衣衫示意也没挡住,还好前面起了新的事端,兵丁们没有注意到这里。
那辆破旧的马车里两个女眷探出头看了一眼外面的乱子,华容失色的又缩了回去,看到他们的人都是眼前一亮,那是一对面目姣好的姐妹花。她们虽然躲得快,还是被兵丁们看到了,一个披着战袍的将领像是这群兵的队正,他全身甲胄齐全,却成色不一,明显是凑出来。那个将领涎着脸,兴奋地带着几个兵丁上前一把掀起了车帘子,伸手就向外拉扯惊叫连连的女眷。
将领淫笑不止,口中说道:“两位小娘子身上和车内是否藏有私盐,我定要搜搜看。”
一个浓眉大眼,身形魁梧的青年冲了过来,在众兵丁反应不及下手臂磕开了将领乱抓的淫手,挡到了两姐妹的身前。
“妹妹们别怕,大哥会护着你们的。”青年拉开了右拳齐耳,左拳当胸的架势,向将领怒目而视:“休要碰我的妹子,不然我与你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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